苍璐确认把视频彻底删除了，回收站也检查了一遍。
多亏她手脚快，就在短信发送的三分钟后，叶修明带队踹开机房的门，将所有证据一网打尽。
当着眼镜技术员的面，苍璐演戏演到底，继续装她的“王盼盼”，鬼哭狼嚎地被警队同事拷走了。
另外一边，侯长海以收到举报，酒店容留组织卖淫活动为名，突击查房，直接堵住不少交易的男女，然后就是大家在电视上喜闻乐见那种画面，一堆男女都脸上打着马赛克，垂头丧气地被带走。
最后一路，邢震带人直奔总统套房办公室，把“六爷”当场按住了。
如苍璐计划的，“曲线救国”方案有效。
直到被抓，六爷还懵着，以为自己是被酒店同行举报——他们这些人平时都有不少仇家，怎么都想不到事情由“丸仔”生意而起。
审讯卖春女郎的时候，有数名“小姐”声泪俱下，交代入行并非本意，是被“六爷”以毒品诱惑，成瘾之后无法负担，最后不得不“下海”。
由此，纪杰那边参与进来，过渡得非常丝滑自然。
案件还在审理当中，但估计“六爷”很难走出看守所了。
不过，破案的最大功臣苍璐，在六爷被捕的当天，第一件事是请了半天假，回家躺着。
绷紧的神经陡然一松，疲惫后反劲儿似的涌上每一处骨头缝，她躺在八十块买的二手床垫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动。
她盯着天花板，回想整件事，还是觉得后怕又恍惚。
这是什么样的任务啊？
跌宕起伏，意外频发，双面卧底，简直像一局“狼人杀”，还不是普通那种，而是狼人与警察被丘比特射中，结成“狼人之恋”，两个人对抗全世界。
一边不能让毒贩发现她是警察，另一边，又决不能让自己的隐私视频流向外界，还不能让警方发现秦流云在东宁出现过，以及与她的关系。
简直就像在云端走钢丝，一步踏错都将万劫不复，再来一次，苍璐不敢相信自己能全身而退。
但她现在确实赌赢了。
她顺利完成了缉毒支队那边交代的任务，套出了“丸仔”的“东宁总代”，顺带摸出一处色情产业的据点，更阻断了数以百计的偷拍视频流向市场。
她依靠秦流云的“狼人”身份，成功让另外的狼（毒贩）不咬杀自己。
最后，又及时删除了视频，向警方隐藏了故事里出现的秦流云，保全了“狼人之恋”里的恋人。
钢索两边，处处是万丈深渊。
而他们几个居然靠着演技、筹谋、群策群力，当然还有不可多得的运气，暂且平安着陆。
躺了许久，苍璐终于艰难地翻了个身。
秦流云的危机不能说完全解除。
警方这边一定会详细询问她的卧底过程，她要准备一套说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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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队体贴地给了苍璐半天假，不过同时，其他人肯定没闲着。
“审出来没？姜老六那些偷拍视频流向哪里？咱们带队去把它抄了！”
叶修明问这句话时，脑中闪回了一些轶事：先前，他处理过色情录像相关案件，存在一个刻板印象：破衣烂衫的中年男人或女人蹬着三轮车，车斗里全是DVD碟，看见警察就狂踩脚蹬子，飞奔逃窜。
这些“卖片的”被抓，如果数额不是很大，可以抄没所有碟片，批评教育，如果涉案金额较大，可就触犯“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了。
比较夸张的一起，是一个男的在自家嫖娼，每次把过程录下来，还专门买了台刻录机，刻成DVD卖。赚的钱把嫖资都挣回来了。
最可恶的是，他给自己打马赛克，给人家姑娘都不码。这种人真是，便宜占尽，坏事做绝。当然，他最后也受到应有的惩罚。
想着，技术员小袁的话打断他的思绪。
小袁磕磕巴巴道：“叶哥，抄，抄不了。”
“为什么？”
小袁指着电脑：“姜老六的视频，都传到一个网站上去了！”
“网站？”叶修明有一种陌生感，脑中破三轮车的刻板印象一时还挥之不去。
小袁坐下，在电脑前给他演示，操作一番，打开了一个网站。
“网络”这件事在当时刚刚兴起，不过发展很快，叶修明作为年轻人，多少有一些了解。
他看见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黑色的网页，网页中间，用暗灰色、金属光泽的文字写着几个大字“BckBible”。
翻译成中文，是“黑暗圣经”。
单看这几个字，以为是什么电脑游戏。不过小袁点击“BckBible”图片框，跳转下一个页面，这个页面就图穷匕见，有着不少色情文字和图片。
清纯女学生裙底春光
冒死偷拍！医院妇科检查
寂寞少妇深夜等你来
……
随便点开一个标题，都显示了几百、上千、甚至上万的点击量，底下还有很多人评论。
小袁把页面下拉，停在一则超刺激！酒店情侣激战三百回合的标题上，叶修明认出，这个封面图，来自“不夜天”的某一段偷拍视频。
点进去，是十几张图片，图片明显是视频截图，像素不太清晰但内容露骨，男女的脸上有马赛克。
底下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有喊好喊爽的，有评论女生身材的，有骂女生骚浪贱的，连小袁都看不过去，嘀咕一句“你们这帮人看人家偷拍视频，到底谁贱啊？”
当然最多的，还是喊看不够，不过瘾。
在最后一张图片，也是姿势最撩拨欲望的一张，关键部位打着一个水印，写道：欲看完整无码视频，请点击xxxxx。
叶修明示意小袁点进去，结果跳出来一个付费框：只需9.99，全站海量视频任你看！底下是两个白色空格，让输入银行账号和密码。
如果不付费用，就会返回原来的页面，只能看到那些免费的，相对不那么“劲爆”的内容。
他吸一口气，随着科技进步，犯罪手段也进化了。
相比较之下，他甚至有点同情那些蹬三轮卖片的，风里来雨里去，一天能卖出几张？光碟本身还有成本。而放在网站这种公共空间，受众一下扩大了千倍万倍，以刚才他看到的浏览量来说，哪怕付费比例是101，网站发布者都赚海了。
“弄个空银行卡，里面存十块钱，”他吩咐道，“追一追，看下面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