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收到第一张纸条时，苍璐还自己安慰自己，可能是恶作剧，可能是有人就爱口嗨，现在看到第二张条子，她脖颈上突然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人在跟踪她！
他知道她穿了什么衣服，知道她去过酒吧。
结合最近的案件，她一下不淡定了。
冷静，冷静。
苍璐对自己说。
她想了一下，这个人，应该跟那个连环杀手没有关系。
因为那个连环杀手都是随机杀人，从来没有事先预告，各种作案特征也不相似。
只是，由于近期人心惶惶的氛围，还是让人心里打鼓，不寒而栗。
虽然苍璐是警察，但她也就是刚毕业不久的新人，没有特殊任务不能申请枪支，而且男女毕竟有力量差别，她的身手，在面对经过力量训练的成年男性时，未必有胜算。
当天晚上，她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把住所上下左右检查了一遍，好在，家里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人入侵的迹象。又把门锁转了两圈，再用桌子顶上，才敢入睡。
她又做了那个噩梦。
她的同桌，小时最好的朋友，从衣柜的缝隙爬向她，喊“救我……”
……
“铃铃铃铃铃！”
苍璐骤然跃起，喘息未定。
这个凌晨四点来的电话，虽然把她吵醒了，但也从噩梦里解救了她。
抓起听筒，对面是小张的声音：“苍璐，来东宁河！第五清淤段！”
“好！”苍璐直觉感觉到，应该是有什么发现了。一跃而起，开始套制服。
匆匆赶到河边，天还没亮，起重机上挂着大灯，照得河面一片波光，清淤船在不远处轰鸣。一堆穿着“市政施工”马甲的人在忙活，另外还有治安巡逻队的同事跑来跑去，他们其中一部分人苍璐眼熟，也有好多没见过的，大概知道他们是被临时征调来帮忙作业。
“小苍，你来啦！”小张挂着两个大黑眼圈跑过来，一拍苍璐，“不行不行了，我去眯半小时，要是邢队找，你帮我顶一下。”
苍璐知道，最近大家都在连轴转，像她这样还能回家睡半宿的，已经算莫大的奢侈了。
“有发现吗？”小张走之前，苍璐拦着他问。由于清淤船的巨大噪音，他们在现场说话，都得用喊的。
“听说底下发现一女尸，没头！正往上捞！薛姐在吊臂那边等着呢！”小张说完，赶紧跑了，也不知找什么摸黑地方，用衣服盖住头，睡一小会儿。
苍璐有点兴奋，如果是无头女尸，那就跟其他几案受害者一样，很可能，真就像秦流云说的，这是该连环杀手的第一案。而且也真像他推测的，抛在了东宁河。
她穿过人群，找到了薛千。
薛千是个高瘦的女性，又穿着白大褂，在一众男性工作人员中十分显眼。她眼睛里都是血丝，一看也熬了大夜，不过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站在岸边，手插在兜里，双眼直直盯着清淤的机械。
“薛姐，我过来了，”苍璐挤到她身边，“要不你也去眯几分钟，有人找的话我叫你。”
“甭了，”薛千指指起重机的绞绳，“就快升上来了，也不差这一二十分钟。”
苍璐看了一眼，起重机的吊臂上，已经挂好了吊篮。邢震在底下不远处，拿着步话机协调指挥。他看起来比小张还惨，眼袋大过眼睛，下巴上胡茬冒出来，青蒿蒿一片。让人怀疑他要是长期不刮胡子，会不会变成李逵。
“要不陪我聊几句天，精神精神，”薛千揉了揉眼睛。
“好啊。”
苍璐下意识想说门口第二次被塞了纸条的事。
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虽然知道侯长海是挖苦她，但有一件事是事实：一个报警，只要立案，就总得有人去跟进，有人去负责。
现在大家伙都熬成这样了，谁还有空去她的小区布控不成？就算抓到那个留纸条的人，毕竟又没造成什么具体伤害，顶多批评几句，就得放人。
这点事，她还是自己处理吧，不给队里添麻烦了。
想了想，她起了另一个话头：“薛姐，你在这行呆的久，秦流云当初的情况，有没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