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还嫌不够丢人吗！”
顾维章狠狠瞪了宋舒柔一眼，让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然后，他不再理会顾景之的劝阻，固执地拿起电话听筒，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老周，是我，顾维章……”
顾维章简单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但我敢向你保证，我夫人绝对不是特务分子，你那边关系光，能不能想个办法，救救她呀？”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老顾啊……”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为难，“这事儿有点麻烦。”
“部队那边已经定性了，证据确凿，你夫人的那个妹夫，牵扯太深了。现在风声这么紧，谁沾上特务的边，谁就得脱层皮。”
“我这边……是真的爱莫能助啊。”
顾维章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泛白。
果然……和景之说的一样。
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宋舒柔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瘫软在地，眼神空洞。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顾维章失魂落魄地刚想挂电话，那头的老战友却突然“哎”了一声。
“等等！老顾！”
“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个事儿！”
顾维章心里猛地一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说？”
老战友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又似乎有了点新思路：“这件事情，你与其找我这种使不上劲的，你怎么不找你儿子呢？”
顾维章一愣：“景之？”
“对啊！就是顾景之！”老战友语气肯定起来。
“我可记得清楚，你家景之当年在临城，那可是立过一等功的！”
“还有国家级奖章！那分量可不轻！”
“你想想，他要是肯出面，用他的功勋和名誉作保，证明你夫人，确实是被那个马建蒙蔽利用的，对特务身份毫不知情……”
“说不定这事儿，还真有一线转机！”
顾维章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的转机竟然会落到自己儿子头上。
他甚至不知道，这混小子什么时候成了国家级一等功功臣？！
心头刚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张了张嘴，想问问儿子。
“我劝你省省吧。”
顾景之直接抬手，制止了他想要说的话。
“我的功勋和名誉，不可能给这种心肠恶毒的女人作保。”
刚才电话声音不算大，但厅里针落可闻。
老周的话，一字不落地，清清楚楚传进了每个人耳朵里。
顾景之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半点余地。
顾维章气血一阵翻涌，差点没站稳。
他不明白！
“她好歹是你小妈！她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么见死不救？！”
顾维章指着瘫在地上的宋舒柔，又看向自己儿子，满眼都是不解和愤怒。
顾景之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地上那个形容凄惨的女人。
“你自己问她啊。”
那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说完，他像是懒得再看这闹剧，转头看向一直没怎么出声的苏秦。
发自真诚的笑意问候：“看的过瘾不？”
苏秦：“……”
她脸上瞬间有点烧，被他这么一问，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家伙，就算回来是为了看戏，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啊！
顾景之看她这窘迫又带着点恼意的表情，低低地笑了声。
“好戏看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走！”他伸手，快准狠地一把抓住苏秦的手腕。
动作自然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仿佛这屋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混账东西！”
顾维章气得浑身发抖，就算不图他这个时候来帮家里一把，好歹也别落井下石啊！
他到底是哪点对不起这个小混蛋了，要这么回来气自己？
顾维章捂着自己的胸口，猛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红木桌子上！
“砰！”
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你……你回来就是为了看我们笑话的是不是？！”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宋舒柔瘫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老周都说救不了她了……
顾景之那个小畜生又绝不肯松口……
那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难道……
难道真的要她……去求那个贱种吗？！
宋舒柔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宋舒柔压抑不住的、细细的啜泣声。
顾维章胸口剧烈起伏，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瘫在地上的女人。
“你告诉我！你到底对景之做了什么？！让他恨你恨到这个地步？！”
他声音嘶哑，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一样。
宋舒柔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是拼命摇头。
“我没有……”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一直挑衅我，可我都忍了下来……”
“放屁！”
顾维章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辩解。
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茶几腿上！
“哐当！”一声巨响。
茶几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
顾维章指着她，手指都在发抖。
“他是我儿子！他什么德性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他会连句小妈都不肯叫？！”
“他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宋舒柔被他吼得缩成一团，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呜……呜呜……”
她彻底崩溃了，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却唯独没有半点悔意。
顾维章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心头那股火烧得更旺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声音冷得像冰。
“想不清楚，就等着去劳改农场吧！”
说完，他再也不看宋舒柔一眼，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砰！”
厚重的木门被他狠狠甩上，震得墙壁都仿佛抖了一下。
屋子里，只剩下宋舒柔凄厉绝望的哭嚎，在空荡荡的厅里回荡。
完了！
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