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的大粉狗嘴里叼着一枝白玉兰开始在树干上踮脚测距了。

    无邪心惊,连忙阻止道:“靠!小祖宗,你别跳……”

    没等他话音落完,褚白玉就已经直接从院子的树上跳到了他所在的阳台上,还悠闲地甩了甩毛。

    那身子摇得,丝滑优美,莫名让人觉得魅意横生,不像狗,像狐媚子。

    人,这么点距离,小意思啦~

    无邪看呆了,眸光在树杈子和阳台的距离来回平移。

    那玉兰树距离二楼阳台起码有八米远啊!

    你就这么水灵灵地跳过来了?!

    而且小白还没有加速助跑,完全是零帧起跳。

    但他看起来完全不费力,如果让他助跑的话,肯定能跳更远。

    “……小白,你哮天犬啊,你这是要挑战吉尼斯世界纪录啊。”

    无邪目瞪口呆,他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小白还有这本事。

    楼下的大姐们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模样笑得前俯后仰:

    “早讲过了啦,小白会飞的啦。”

    从下面抬头看狗从头上跃过,真和飞差不多了。

    褚白玉慢悠悠踩在阳台护栏上,粉色蓬松的毛宛如一朵茸茸的合欢花。

    他嘴一咧就像在笑,光看着他笑就让人觉得世界治愈美好。

    褚白玉抬起一只爪,极优雅又迅速地出手一拍,一爪打掉无邪手里的烟。

    随后将嘴里精挑细选的那枝白玉兰往前一递,放在他手里。

    人,别不高兴了,给你看花花。

    无邪愣愣地看着他……小白上树,居然是为了摘花哄他开心!

    他瞬间觉得十分感动,他娘的,自己刚才居然还训斥了他,自己真该死啊。

    修狗懂什么危险不危险,他只是看见主人不高兴,想方设法逗主人开心罢了,他有什么错?

    除了小白,谁还会这么哄他?

    无邪一把抱住褚白玉,把脸埋在他胸口上,瞬间就陷进了他的软毛里。

    “小白,你怎么这么好呀?”

    褚白玉舔了舔他的脸:“嗷呜~”

    也就一点点好,走啦,上班啦,狐给你赚钱花,一辈子大富大贵的哈。

    无邪回到室内,不再抽烟烦闷,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枝意义非凡的花。

    清隽的脸在转动的花瓣间,如玉兰花扇面上烟雨朦胧的题诗:

    “小白,你说我该不该和三叔去那个古墓。”

    下墓可是大事,无邪向来是个拿不准大主意的,便十分犹豫。

    不去嘛,好奇心挠得他心痒难耐。

    去嘛,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能碰这玩意儿。

    小时候铲个沙子玩儿都要被打得屁股开花,更何况是下墓了。

    无邪怕老爸知道了揍他,同时他自己心里也有点对未知的紧张。

    褚白玉直接把他的行李箱拖了过来。

    想去就去呗,狐保护你啊。

    无邪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吐出一口气,像抛硬币正反面确定了答案一样,他坚定道:

    “好!那我就去,这段时间你在家要乖乖的,我让王蒙照顾你,好不好?”

    褚白玉歪着头,嘎?你不带狐去啊。

    ……

    时间很快到了无邪一行人出发的那一天。

    他依依不舍地最后抱了抱狗儿子:“小白就交给你了。”

    王蒙:“那老板你倒是松手啊。”

    无邪:……

    青年一步三回头地拎着箱子出门,才发现自己有分离焦虑症。

    毕竟都养了九年了,小白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无邪真的关上车门后,心中突然涌现出无尽的空虚,甚至有种想和三叔说不去了的冲动。

    “你小子怎么垂头丧气的,养个狗跟养个孩子似的,这么舍不得,你还是下去吧,反正那战国墓还挺危险的,我也不想你冒险。”

    无三省反话这么一说,再次调动起了无邪的好奇心。

    那可是稀罕的战国墓啊,说不定那里面全是他没见过的好东西。

    “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我不在,小白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无邪按下放弃的心,随后发现那晚买走古刀的兜帽小哥正仰着头看车顶,却一句话也不说。

    无邪和他不熟,虽然有些奇怪,但不想和这冷冰冰的家伙搭话,免得自讨没趣,便没问。

    结果他们的车开出去没多久,就被交警给拦了。

    “靠边下车!”交警吹着口哨示意。

    开车的潘子有些纳闷:“怎么了这是?三爷,我下车看看。”

    他走到外面,交警往他们车顶上一指。

    潘子眼睛瞬间瞪大了,开始看后座的无邪:“我的个姥姥!”

    无邪还不明所以,看他干嘛?

    见情况不对,他也下了车,一转身就看见一只大粉狗威风凛凛地叼着熊猫小毛巾趴在他们车顶上。

    无邪眼睛涮一下瞪圆了,不是,所以刚才他们的车就是一路驮着狗开在马路上的?

    他立刻意识到,那小哥其实发现了有东西在车顶,但他竟然不说。

    这让无邪有些恼火。

    “小白?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无邪立刻上前扒拉大狗,潘子也来帮忙。

    但褚白玉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的,两人生拉硬拽都没成功。

    无三省从窗户探出头来催促:“你们两个在车上磨豆腐呢?”

    潘子额头都冒汗珠了:“小三爷,我喊一二三,一起用力抬!”

    “好!”无邪手背青筋都冒出来了,“小白!你他娘的松爪啊!”

    就在两人喊着号子搬狗,还尴尬得搬不动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戴着黑色防滑手套,掌心是几颗草莓形状的QQ糖。

    刚才还扒在车顶死活不下来的狗子,跟玩具车抠了电池似的,立刻松爪站了起来,自己轻飘飘地跳下车顶,拱在张起棂手里吃东西。

    无邪手还保持着拉狗的姿势,被他带得趴倒在车顶上:“小白!见食忘义!”

    看着一身漆黑冷酷的张起棂半蹲在地上喂狗吃糖,沉默寡言,情绪稳定的模样,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没想到这小哥居然还随身带着小孩儿吃的玩意儿。

    无邪原本还对他有不好的印象,觉得他跟个闷油瓶似的。

    和他说话也不理,没有礼貌,还爱装忧郁美男子,真不知道三叔带他来干嘛。

    可一想到他这瓶子里装的是QQ糖,瞬间就觉得,有些可爱,没那么讨厌了。

    “多亏了小哥,要不然你这狗非把我车的头盖骨抠下来不可,大侄子,赶紧把你这狗送回去吧。”无三省提醒道。

    无邪也点点头,向小哥道了声谢,掏出手机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个未接电话,全是王蒙打来的。

    他连忙拨回去报了个平安,抱着狗回到车里,潘子又开车折回去。

    后备箱满了,本来这车5个人坐得刚刚好,又冒进来一条大狗,无邪快被他挤得无法呼吸了。

    褚白玉很小心地缩着自己的位置,最后直接趴在后座三人的大腿上。

    好在如今是2月份,他钻在这里,毛乎乎的,几人倒不会觉得热,还能暖腿,就是重了些。

    大魁还挺喜欢小白的,不停地摸他,发出哎呦哎呦,像老奶奶摸孙子的慈爱声音,倒是少了些匪气。

    无邪没有教训狗子不听话,因为他知道,小白肯定是舍不得他,才会跟上来的。

    这让他又欣慰又感动。

    小白心里是有我的。

    这个认知对于养宠人来说,绝对可以让他们捧着心应声倒地。

    啪叽—

    一条狗爪踢在无邪的脸上,让后者瞬间僵住了自我感动。

    车一路开回无山居,无邪重新将小白安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