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佬把狗爪放到鼻前,忘我一吸,跟某种邪祭仪式一样,有变态的调调:

    “啊~狗爸爸,狗爷爷,汪汪大帝,请赐给我招财进宝的力量!”

    褚·微笑天使·白玉直接给了他一比兜。

    结果这家伙还捂住脸嘿嘿傻笑,像个神经病似的,甚至想要扑上来抱一下,吸一吸狗气。

    无邪回来就看见一尸陌生人在薅他的狗子。

    小白明显不愿意,打了他一下,那家伙还强行要去抱小白。

    这给他气得大叫,手脖子上还挂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抄起扫把将那猥琐老头推开:

    “喂!你他娘的干什么的!偷狗啊!滚!死变态!”

    金牙佬见他来了,连忙后退几步,抬起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误会误会,我是儿,人啊,这不听说你这儿有条招财狗儿嘛。”

    “什么样的物件儿,嘿,那狗一指,就有人争着抢着买,嘿嘿,这不就想着沾点儿财气儿嘛。”

    “你别生气,年轻人气性咋那么大呢。”

    无邪心想,你跑我店里把我招财狗的财气沾走了,那不是影响我做生意么。

    因此他更不高兴了,舞着扫把直赶对方的脚:

    “滚滚滚,什么招财狗,那是我这里东西好,才能出手,你走不走?我不接待你这样的人,快走快走!”

    做古董生意的,基本上都是要么三年不开张,要么开张吃三年。

    偏无邪这里不一样,这无山居除了老板店员和狗是真的,压根没一件真货。

    可偏偏小白招人喜欢,只要坐在门口,就多得是人停留,摸一下狗嘛就被钓着进店了。

    小白往哪个花瓶前一坐,眼巴巴哼唧打滚地蹭两下。

    兜儿里空的实在羞涩,但那些富太阔户连来历都不问,真假都不细看,立刻手起卡落:

    “老板,刷卡。”

    有时还会顺带问:“老板,你格只狗卖伐啦?我欢喜煞的嘞!”

    无邪自然不会卖,不仅是小白招财,更重要的是,那是他养了九年的家人。

    这么说吧,他从不缺人,也从不缺钱,对待金牙老头自然不气。

    “你别生气,怎么就赶人咧,我啊,是佬痒介绍来的,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儿有没有拓本儿啊?”

    老头露出看起来友善老实的微笑,大金牙发着亮,掏出来一块陈旧的手表,在无邪面前晃了晃。

    ……

    无邪和那金牙老头研究了起来,褚白玉听不懂,没去凑合。

    他自己扒在桌边拱包子吃,比寻常狗都要粗大的毛尾巴一下一下啪叽着无邪的腿。

    后者一手拿着放大镜看金牙带来的东西。

    一手伸下去握着褚白玉的尾巴根,往上一提,就差拎着把狗屁股都提起来了。

    无邪是怕他的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弄脏了刚洗的毛。

    褚白玉感觉他在扯自己,还以为他也要吃包子,叼着装包子的塑料袋放他腿上。

    人,吃吧,不许再扯狐尾巴了哦。

    然而无邪却以为自家狗子犯了娇,要自己掰开给他吃。

    于是青年放下放大镜,开始掰包子了,还一口一口喂到狗嘴边儿。

    “不儿,你这?”这操作看得大金牙着急。

    他可怜兮兮地挎着八字眉瞅,抓耳挠腮又不敢说话,怕这小年轻又赶人。

    褚白玉眨了眨眼,顺手就吃了下去。

    但无邪一边心里想着那金牙的拓本儿复印件,一边下意识地找东西擦手。

    结果全擦狗背上了,在褚白玉叼来小毛巾之前,连忙道歉,抱起狗就往卫生间冲:“我不是故意的。”

    金牙老头一脸懵逼地龇着牙愣在了原地。

    不是,怎么又洗起狗了?!

    拓本儿呢,到底还看不看啦!

    ……

    折腾了许久,无邪才看完他带来的东西,心里有了点数,却怕招来祸端,便撒谎没说出去。

    老金牙没得到答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走前还在瞄褚白玉,那贼眉鼠眼的样儿让无邪看了就讨厌。

    甚至怀疑这家伙不会晚上翻窗户进来倒他的窝,偷狗吧。

    这么想着,无邪就立刻收回了对大金牙无功而返的同情心。

    没过多久,王蒙来上班了。

    看见包得跟刺似的老板和粉毛大狗,人都懵了,甚至还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对啊,是无山居啊。

    不是,这才几天不见,老板和狗都老小区翻新了?还不带他。

    “老板,你晚上杀人去了?把血溅小白身上了?”

    无邪依然戴着口罩,免得别人看见他脸上的火龙果汁子,以为他被扇巴掌了,丢人:

    “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王蒙本就是开玩笑,又道:

    “那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你把小白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要送他上《智慧树》啊?”

    “那得一家子啊,要不,我去染个粉毛?舍命陪君子?”

    王蒙摸了摸头发,嘿嘿笑道:“智慧树上智慧果,智慧树下狗和我……”

    无邪翻了个白眼,并不懂他的幽默:

    “你多大了?还看少儿频道,再说了,人家也不要狗,这家伙晚上偷吃火龙果,就变成这样了。”

    “嗷呜嗷呜嗷~”褚白玉呜呜出“欢乐多又多”的声调,开心地冲着他摇尾巴,讨要QQ糖。

    “哎呦喂,老天爷嘞,小白真是好聪明啊,他也会唱诶。”

    王蒙原本见无邪不接他的茬,还有些讪讪的失落,但见小白附和他,立刻又开心起来了。

    褚白玉抬起两只爪想扒拉他的上衣口袋。

    却被王蒙误会,以为他要陪玩,亲切地一把握住两只狗爪,带着他在屋里转圈,像喝醉了酒似的。

    无邪有些嫉妒小白更喜欢王蒙,阴阳怪气道:

    “要不要我给你们二位再放个华尔兹圆舞曲啊?”

    “那怎么好意思~”王蒙又羞又贱道,“放《月半小夜曲》就可以啦,辛苦老板。”

    无邪脸色更臭了,狠狠咬了一口包子,翻过来才发现是小白咬了一半的,他没有停顿嫌弃,两三口塞嘴里。

    褚白玉踮着后脚跟站着,嘴筒子直拱王蒙的口袋,发现空空的以后。

    还会咬住他外套拉链拉下来,把头钻进去,果然叼出了一串旺仔QQ糖,就像魔术师的丝巾戏法一样。

    王蒙被他拱得痒痒的,诶诶叫换:

    “诶,诶,小白,你别急,等等,我给你拿……我给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大狗子”压得倒在了沙发上,瘦麻杆似的身材像被压翻船的小舟。

    褚白玉拖着糖袋子放到无邪腿上,嘤了一声,跺着脚催促他。

    无邪拆开一包,再次发动“男仆服务”,亲手喂到他嘴里。

    “唉,孩子九岁了,生活不能自理,吃糖还要一颗一颗喂。”

    无邪一边翘嘴一边抱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