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昭,使不得使不得啊。”
怡亲王连忙去把地上的圣旨捡起来,急得头发都白了。
连他,也是不敢违抗圣意的,只想着回去后劝一劝皇上不要被准噶尔的缓兵之计蒙蔽。
“十三叔。”
弘昭将他拉起来,看他一直研究那被撕裂的圣旨,直接一把拿了过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转向营帐内的其他人:
“诸位同袍,准噶尔花言巧语蒙蔽皇上!”
“然准夷素来奸诈无信,狼心不换,屡次骚扰边疆,捆缚大清百姓,掠夺财物,践抢田禾,此处边民犹如准噶尔肆意放牧取杀的牲畜!”
“我等大清儿郎,顶天立地,保境息民乃我等天职,若就此回师,准噶尔必然穷图匕见,凶焰复燃!”
“届时久备成徒劳,好枪生锈蚀,边民辱于贼胯,天威损于谗言,亡羊才补牢,谁保为时必然不晚?”
众将领皆暗自点头,摩拳擦掌,认可他的观点。
只见那少年身上爆发出令人无比信服的气势。
肩上傲立的白色海东青仿佛听懂了主人的态度,突然长啸一声,张开翅膀从长桌上首俯冲至沙盘上空,将象征准噶尔的旗帜撕碎。
姿态神俊,好似天降流星。
众人心中的愤怒瞬间被点燃,整个营帐里都升腾着热血的灼烫。
弘昭按下要劝说他的怡亲王,直接表态:
“吾等跋涉千里,挥戈准地,如此良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意如此裂帛,断不可续,必率部前行,不踏破准噶尔,绝不还朝!”
少年将手中撕裂的圣旨甩在桌上,一路滑行到长桌中央。
众将领左右观察同伴的表情,都下不定决心。
五阿哥再怎么样也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还是下一任储君最炙手可热的人选。
损坏圣旨是大不敬之罪,违抗圣意是诛九族的死罪,可皇上还能真的杀子不成。
可他们有什么,他们上有小下有老,一步错,背后九族不保。
纵然心中意气让他们想要追随,可肩上的重任,又有多少人能真的为大爱付小家呢。
“我知诸君皆是忠勇爱国之士,我也不愿与诸位为难,愿结下科布多秘盟。”
“此事由我一人承担,是我不满圣意,私截圣旨,暗中销毁,瞒天过海,诸位今日从未见过这道皇帛。”
众人大惊,心中涌现一股酥麻:“大将军!”
一旁的弘时突然冲出来,扑上长桌把那撕裂圣旨抢了过来,再次用力撕开:
“诸位亲眼所见圣旨乃是我撕毁的,与五弟无干!”
众人都张大嘴巴,被这变故刺激得血液上涌!
弘昼将他塞怀里的圣旨夺回来,又在上面撕了一道长口,随后笑眯眯地对众人道:
“什么回师圣旨?我没看见呐,皇阿玛写的不是即刻出兵的圣旨吗?”
你,你他娘的还篡改圣旨啊!
众将领感觉自己也要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他们看着那破败的圣旨,暗中想着法不责众,假如所有人都撕了,皇上还能把四万士兵全杀了吗?
弘历平时是最利己主义的,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非常严重。
皇阿玛再如何喜爱儿子,也不可能将此事轻拿轻放。
在众人面前公然违抗,有损帝王威势,更何况,这是圣旨,那以后是不是也有人敢效仿,不遵圣旨,威胁他至高无上的权威。
就好比你家最在乎的就是房子,然后你背着他把房子给卖了。
就算是最喜欢的亲儿子,也会大发雷霆,甚至老死不相往来的。
左不过幽禁,革除黄带子,贬为庶民,发配守皇陵罢了,大不了,他也不做皇子了。
连弘时都敢维护五弟,自己这个亲兄长又怎能落下,望人项背。
于是,弘历也站了出来,可又被弘昭按了下去。
那年轻的威远大将军轻笑一声,瞬间打破了严肃的氛围:
“我说你们,搞得好像皇阿玛会信一样,这种事情一向是我这个混账才能干得出来的。”
怡亲王人都要麻了,不是,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要造反吗?
皇兄派他来和弘昭打一条线,就是为了盯住他的,结果这小子手快得,根本拦不住!
“你们不要忘了,这圣旨可不是单给咱们的,还有岳钟琪那边。”
“岳将军最是忠诚不渝,他此刻说不定已经在收拾行囊返京的路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