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一路骑着自行车,中途换成了摩托车,不得不说,有了摩托确实方便,只不过这台摩托车现在不能明目张胆的骑在大路上,以后得想办法换个颜色,换个牌照才行。
很快沈青就到了乡里,她直接朝着给小石头租的房子奔去。
沈青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了刘奶奶那布满皱纹却和蔼可亲的脸。
沈青气的说,“刘奶奶,我来看看我弟弟。”
刘奶奶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你弟弟没回来呢,这几天晚上都回来得很晚,也不知道在外面干啥呢。你去找找吧,这么小的孩子可别出什么事儿。”
沈青连忙谢过刘奶奶,往游戏厅而去。她心里清楚,小石头是个知道轻重的孩子,他不可能是自己沉迷游戏不回来,一定是最近沈亮跟家里说在大伯家,又跟大伯说回家住了,所以他每天泡在游戏厅,小石头不得不陪着。
沈青在路上找个地方换了一身衣服,确保沈亮认不出自己。
很快到了游戏厅,里面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各种游戏机发出的声响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朵生疼。沈青在人群中搜寻着小石头和沈亮的身影,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始终没有看到他们的踪迹。
难道出什么事儿了?沈青有些着急。
她拉住一位工作人员,焦急地问道:“请问,那个瘦瘦的小男孩和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儿这两天来了吗?”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沈青一眼,摇了摇头说:“我们这没有未成年人,你来错地方了。”
没有未成年人?沈亮在这玩了半个多月了,你们也没说把他赶出去。
沈青拉着工作人员,凑近他耳边说,“我不是来找事儿的,我弟弟经常来你们这玩儿我都知道,我家里出事了,所以我来找他。麻烦你跟我说说。”
工作人员眼睛转了转说“以前不知道来没来过,最近这两天没看见。”
沈青心里一沉,她不甘心地又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可能去哪儿了吗?”
工作人员不耐烦的说“不知道,我们这又不是幼儿园,给你们看孩子呢?”
沈青见他要走,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趁他还来不及发火,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块钱,塞到了工作人员的手里,说“大哥,你帮帮忙,我家里真的有急事,我必须得把我弟弟找回来。”
工作人员原本有些冷漠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看了看手里的钱,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然后凑近沈青,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有个新开的游戏厅,就在前面隔了三条街,在那条街的拐角,他们可能去那儿了。”
沈青听后,连声道谢,然后拔腿就朝着那个新开的游戏厅跑去。
当她终于找到那个游戏厅时,却被门口的一个青年拦住了。青年染着一头黄毛,嘴里叼着烟,板着脸,冷冷地问:“干什么的?”
沈青挤出个笑说:“大哥,我是来找我弟弟的。”
黄毛摇摇头“什么弟弟?你弟弟几岁?我们这里只有哥哥,我们这里不接待未成年人,你去别处看看吧。”
沈青无奈只好再次从口袋里掏出10块钱,塞到黄毛手里。黄毛看到手里的钱,心里一喜,说“你弟弟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我给你看看,兴许什么时候我没注意溜进去了。”
沈青给他形容了一下小石头的身高长相,“我弟弟叫夏天,你就说他爸爸出事了,让他赶紧回家,我是他邻居家的姐姐。”
1990年的平均工资也不过才百八十块,十块钱能买不少东西呢,黄毛感觉自己赚了,把钱往口袋里一塞,哼着曲转身进了游戏厅。
过了一会儿,小石头跟在黄毛身后走了出来,沈青赶紧喊“夏天,快点,你爸出事儿了。”
小石头了然的点头,快步向沈青跑过去,跟黄毛道了谢,然后两个人一块离开了游戏厅。
两个人一块儿回了刘奶奶的家,小石头用钥匙打开门,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并没有惊动刘奶奶。
到了房间,沈青从包里拿出给小石头留的饭,对小石头说“还没吃饭吧,我特意给你留的,你赶紧尝尝。”
小石头开心的打开饭盒,惊喜的叫了一声“红烧肉?好香啊!”
这还是晚上在沈老那做饭的时候特意给小石头留出来的。
小石头吃饭的功夫,沈青跟小石头说了想给他重新上个户口,并改名字的事儿,问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小石头特别开心,说“姐姐,我没有意见,我特别开心,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就是你的亲弟弟了,我有亲人了。”
沈青说,“我也开心,我也有弟弟了。”
小石头诧异的看了看沈青,心想沈亮不是你弟弟吗?
沈青知道他的疑问,所以跟他解释道“沈亮不是我弟弟,我不是他们家的亲生女儿,我母亲姓柳,她叫柳依依。”
小石头哦了一声,继续吃饭,主意是他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吃饭来掩饰了。
沈青看着小石头,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你一直不问,但是心里肯定特别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对沈亮。”
小石头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沈青等她的下文。
“因为,是他的父亲害死了我妈妈,如果不是他们,我不会刚出生妈妈就死了,我是他们家长大的,但是他们养我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想让我成为他们的工具。”沈青幽幽的说,“所以我想报仇,我不能让我的妈妈白死。”
“姐姐,我愿意帮你!”小石头攥着拳头,认真的说,“坏人就应该得到报应。”
沈青微微一笑“谢谢你石头。”
小石头神色突然变得忧伤,说,“姐姐,不用谢,我理解你,真的,因为,其实……我妈妈也是被他们害死的。”
沈青震惊又不可置信的开口,“你确定?”
小石头看着房间的某处,眼神空旷,似乎在回忆“其实我妈妈还活着的时候,我爸就跟那个女人有来往了,当时我爸要离婚,可是妈不同意,我妈说我不能没有爸爸,我妈是为了我才不想离婚的。”
小石头哽咽了,说“可是我宁可没有爸爸,我也不想没有妈妈,我妈妈身体本来很好,可是她却越来越瘦,越来越瘦,后来就死了,我看着她咽气的,她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我。”
沈青摸摸小石头的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小石头压抑自己的声音哭诉“姐姐,我妈才死了不到一个月,那个女人来了我们家,她把我妈的东西都扔了,后来,亲耳听见他们说,不腾地方又怎么样,不还是死了吗!姐姐,我知道是他们动的手,肯定是他们,可是我没有证据,我也想给我妈妈报仇。呜呜……”
小石头痛哭出声,沈青把他揽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头,一字一句的说“姐姐帮你,你放心,我们的妈妈不能白死。”
这话像说给小石头,更像说给自己听。
此刻,小石头在他心里已不再是孩子,而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