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明。”

    萧峘渊没功夫留意陈全安唏嘘的神色。

    他指尖不紧不慢地叩着御桌,眉宇间萦绕着深沉之色,思索女子父亲的官职要往哪方面升迁才好。

    朝堂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变动一次不易,既升迁就该升到最适当的那个位置上

    想来想去,暂且没想到合适的官位,萧峘渊暂且打算先将这事儿搁置下来。

    毕竟温策安才被他破格封为武官,不久后就要上任边疆一带。短时间内再升温仲伯的话,必会引起他人的微词。

    所以这事儿急不得。

    打定主意后,萧峘渊收回目光前瞥了眼一旁的陈全安,淡声吩咐道:

    “去温府宣旨去吧,你亲自去。”

    陈全安往后退了两步,弓下腰身道:

    “奴才遵旨。”

    出了乾坤殿,福顺见陈公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几步赶上前,询问道:

    “公公去哪?”

    “去温府。”陈全安回头看了他一眼,“皇上这儿先交给你了,仔细伺候着。”

    交代完,陈全安忙不迭地走了。

    望着陈全安带人离去的背影,福顺不禁咂咂嘴。陈公公可是御前的大太监,别人轻易使唤不得他。

    说句不中听的,别看前朝什么国公、侯爷之类的,他们这些人加起来也许都不如陈公公不经意间在皇上耳边说一句话管用。

    偏偏这般重要的陈公公,只要一碰上与沅婕妤的事儿,被皇上使唤得跟个小太监似的,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福顺站回原位,眺望着后宫的方向,果真应了陈公公那句往后敬着那女子便是。

    ……

    天色渐渐淡了下来,夕阳余下一线。

    如今不用人催促,到了晚膳的点儿,萧峘渊便会自觉放下政务。

    因着这一月多以来,他日日留宿在凝景轩,女子总会等着他一道用晚膳。

    有一日,他忙得晚了些,也忘记派人跟女子知会一声。等他到她那儿时,桌上饭菜全冷掉了,女子仍一口未动,等着他。

    自那以后,他就时时记在了心上。

    陈全安已经从温府宣完旨意回来了,见男人起身,他自觉收拾着皇上余下没批阅的奏折,等着一块带去凝景轩,待皇上陪同沅婕妤用过晚膳继续处理政务。

    ———

    宫人陆陆续续将晚膳上齐,今夜的晚膳里有一道水煮鱼片。都说女人在怀身孕两个月左右就闻不得鱼腥味儿,前世温灼华也没生养过,所以对这格外好奇。

    于是等传膳的宫人都退出去,身边只剩下秋迎、冬霜二人时,她伸头闻了闻。

    闻这一下,温灼华立即变了脸色,胃里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她捂着胸口,身子连忙往后仰了仰。远离了扑面而来的鱼腥味,胸口这才畅快了几分。

    她动作得突然,秋迎脑袋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地扶着她,焦急地问道:

    “主儿,怎么了?”

    温灼华虚靠秋迎怀里,缓缓开口:“我无事,趁皇上来之前,快把这鱼拿下去。”

    她真是小瞧这孕吐的威力了。

    原以为她至多怀孕了一个月,不会有那么大反应,没想到闻这一下都不行。

    她这人有少许洁癖,接受不了别人在她面前呕吐,设身处地的想想,萧峘渊大概也接受不了。就算他能接受,她也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

    男人骨子里喜好娇花,却从看不见培育娇花的土壤。为他孕育子嗣,孕吐的模样也许会引起他的心疼,但是谁也保不准他心疼的同时会生出嫌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