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只听男人继续道:“她竟然如此玩弄于朕,辜负朕的一片心意!”

    陈全安头要磕不磕的,一脸怔然。

    什么玩意儿?他是听错了么?

    谁敢玩弄皇上,敢辜负皇上的心意啊。

    而且这充满怨言的语气,说句不中听的好似从冷宫跑出来的妃子。

    迷愣了片刻,陈全安陡然将皇上这番话与沅贵嫔联系在一起。

    “皇上指得可是沅贵嫔?”

    陈全安小声问了句,被戳中心思的萧峘渊神色几经变幻。无论怎么想他都不理解女子为何能稳如泰山,面上一套,背里一套。

    萧峘渊往前走了几步坐到软榻,抬眸直勾勾地盯着跪在那儿的陈全安,面色沉沉:

    “你说,朕待她不好么?”

    一听这话,陈全安便知皇上说得是沅贵嫔没跑了。也是,这后宫里除了沅贵嫔还有谁能让皇上牵肠挂肚至此呢。

    陈全安垂下头道:

    “皇上对沅贵嫔自然是头一份。“

    大太监都是自皇子幼时就伺候在皇子身旁,可以说他是看着当今圣上长大。

    皇上冷心薄情,连父子、手足情谊都不放在眼里的一个人,除了太后的话能听几句,剩下的就是沅贵嫔了。

    沅贵嫔每每气得皇上变了脸色,皇上还是对她牵肠挂肚,惦念不已,每每有好东西总第一个想到凝景轩。

    如此种种,谁能说一句不好?

    得了陈全安的答案,萧峘渊更加不明白女子如何想的了。思虑良久,知晓这话陈全安绝对没有胆子外出,于是他拉下帝王的颜面,终究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朕对她用心,对她好,对她……”

    萧峘渊本想将“动了真情”这四个字说出来,末了想起即便跟前只有陈全安,他也不能轻易将这句话说出口。

    否则稍有不慎只会给女子带来麻烦。

    于是他转口问道:

    “她为何不肯对朕付出真心?”

    男人话音落下,陈全安心中顿时了然。

    即使皇上及时改了口,他也猜到皇上方才想说的是什么了。

    皇上对沅贵嫔动了真情。

    而皇上今夜有此表现,无非是发现了沅贵嫔没有付出同样的真情回报给他。

    陈全安心里轻叹了声。

    要他一个旁观者来说沅贵嫔不动情才是最正确的抉择,最明智之举。皇上可以有很多选择,而沅贵嫔入了后宫只有皇上一人,无论生死都再无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在这仅有的一条路上,沅贵嫔唯一能守护好的便是自己的心。

    动了真情,交付了真心就会身不由己,皇上有余地,沅贵嫔没有。

    就像周贵嫔。

    周贵嫔倒是将一颗心给了皇上,瞧她因为爱慕做错了多少事,如今又是何下场?

    当然陈全安身为御前总管,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他委婉地开了口:“不知皇上可还记得梅妃?”

    萧峘渊闻言愣了下,随即眸色暗了瞬。

    梅妃,他当然记得。

    曾经最受他父皇宠爱的一个妃子。

    梅妃最受宠的时候,别说后宫其他妃子了,就连皇后也被她压得没有一丝喘息的余地。梅妃当初诞下九皇子时,他父皇一度想立一个刚出生的幼儿为太子。

    最后落了个什么结局。

    过了盛宠时期,先帝又宠幸上了其他人后,梅妃母子,子死母自缢。

    萧峘渊突然沉默下来,逐渐明白了女子心中的担忧。他扪心自问,他现在对女子的好有先帝对梅妃盛宠时的三分之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