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图看见老大回来了，立马原地立正，脸上表情都僵住了，尴尬地叫了声人。
“老大...”
妈的，他是有点霉运在身上的，老大不能一脚给他踹去利比亚吧？
洛津走过来淡淡扫他一眼。
“看什么呢？”
语气淡漠，但眼神冷得，快赶上北极寒冰了，赛图觉得再多一秒，自己就能被冻死。
“没有，我就看看，她是不是...是不是鼻涕流嘴里了...”
说着，他动作利索地拿起茶几上的纸巾，举了举，尬笑两声。
他递纸总行了吧？
洛津刚要说什么，垂在腿侧的大手，被一道温暖包裹，他到嘴边的话止住，低头去看她。
少女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嘴巴上还有泪珠，看着可怜兮兮的。
赵惊婉见男人把视线放到自己身上，立马伸出胳膊。
这个动作，直接让赛图嘴巴张得老大，毫不掩饰地震惊。
卧槽，小老师开窍了！
主动求抱，这不救了他一命么？
找到机会，立马识趣地准备开溜。
“老大，你忙，我就先出去了。”
洛津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沙发里的少女身上，没有多看他一眼。
老实说，他挺享受小东西这样毫无保留的依赖。
但，心里又很清楚，她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
无比讽刺的认知，告诉他。
小东西只有在有病的时候，才会对他这么依赖。
要么就这么病下去得了，他养得起，
一个小傻子么，更好养。
可是看见少女红彤彤的眼睛，眼神中的破碎清晰可见。
他心底生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滋味儿，忽视不掉。
她是痛苦的，这种状态，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时时刻刻都在恐慌中，并不是什么好事。
洛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这一刻，对面前的女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不忍。
或者说，是一种诡异的心疼也可以。
这样的情绪，让他十分抵触，又无从抗拒。
只能弯身把人抱在怀里，短暂安抚过后，他把人带到一处审讯室。
推开门，洛津把身后的少女拉到身前。
赵惊婉看见里面的两个身影，瞳孔微缩，令人窒息的记忆再次席卷脑海。
下意识地躲到男人身后，她不想看见这两个人。
是拉法关卡，出卖她的护士，还有一名欺辱过她的士兵。
洛津没有再拉她出来，他要让她自己走出来面对。
“谁让你痛苦，就让他消失。”
身后的少女，指尖一颤，皮肤被擦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我不...”
她颤抖的说。
她不要，都过去了，已经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把她拉回到痛苦的回忆中？
明明她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那些人明明可以不用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为什么还要把他们送到自己面前？
她眼泪噼里啪啦地掉，软弱的情绪又占领她全部的理智。
“赵惊婉，我在，你怕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霸道。
她心尖狠狠一颤，悸动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
洛津掏出腰间的手枪，递给身后的少女。
“拿着。”
他语气很淡，却是命令式的。
赵惊婉抬起的手在细微颤抖，但还是拿起了那把枪。
她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阿勒。
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保护好自己。
这把枪能保护她。
她又想起在汗尤尼斯，自己用枪杀死过两个士兵。
握枪的手紧了几分，她抬起头，柔弱的眸撞进男人深沉的目光。
“你自己选，惩罚自己，还是惩罚犯错的人？”
赵惊婉心跳的速度还在飙升，男人的话，在她脑海反复思索。
然后，她把视线缓缓转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
他们被绑在地上，嘴巴被封住，发不出声，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手里的枪沉甸甸的。
惩罚自己，还是惩罚犯错的人？
她没有错，为什么痛苦的是她？
耳边好像又回响起楚宁对她灌输的那些反抗思想。
她无法再欺骗自己，那些对她造成的伤害，不是时间过去了就能抹平的。
那些不会在生活中出现的加害者，带给她的痛苦回忆，却永远地留在了她的生活里。
逃避，无法救赎自己。
那么，如何面对？
杀了他，是不是就能得到解脱？
她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那名士兵。
洛津看着少女眼中挣扎的情绪，眼神漠然，他没有再说话，只等待她的选择。
砰地一声枪响，有人倒在了血泊中。
有人被阴云密布笼罩的内心，被打出了一道缝隙，黑暗中，有光透了进来。
强烈的光线，照在学校外的巷子里，那些扭曲的人脸，在阳光中消失。
枪口再次对准另一道身影，女人眼中并无惧意。
看着少女端起漆黑的枪口，直直地对准自己，护士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属于她的审判。
内心清楚地知道，自己出卖了面前这位少女，神明终会给她审判，她便坦然接受。
漫长的等待，再没有枪声响起。
“我想回去了...”
少女低低地吐出一句细语。
洛津没有干涉她的选择，只接过她手里的枪，看都没看角落一眼，抬手利落地扣动扳机。
震耳的枪声响起。
他把人抱起，转身离开了飘起血腥味儿的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