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往前走,玉婉拽住她,

    “那可不行。”

    玉婉带她来到谢明珠近前,用匕首割断绳索。

    谢明珠中了迷药,此时仍神志不清。

    她腹部受伤,疼痛难忍,皱着眉头,微微刚能睁开眼。

    玉婉唤醒她,

    “谢明珠,你怎么样?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是玉婉,你还认识我吗?你怎么样?”

    玉婉掏出帕子按在谢明珠伤口处,

    “你能说话吗?你怎么受伤躺在这儿?刚才有一伙儿歹人要非礼你,是我们救了你。哎呀,咱们必须快找人救她才行。”

    说完拉着何秋儿跑了。

    过了虎口峰地势平坦,玉婉扯着何秋儿一溜小跑,

    “秋儿,你放心吧。谢明珠就算活了,也不会指认你。你捅她的时候,她不是晕过去了吗?”

    “你怎么知道?”

    何秋儿不由红了脸,如果谢明珠未晕,她是不敢的。

    玉婉定会瞧不起她吧。

    她胆小又懦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玉婉洋洋自得,

    “她没喊啊!她嗓门可亮了!一点点痒都受不了,鬼哭狼嚎的!哼,准是庞仪君,怕她喊得声太大,打草惊蛇,给她下药了。我跟你说庞仪君不是好人,我哥哥说得。”

    何秋儿松了口气,腼腆地嘀咕,

    “庞三小姐,她毕竟救了我……”

    玉婉牵着何秋儿疾步而行,

    “别想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帮她监视我哥哥,不也报答完了嘛。”

    “不是监视,是照顾。”

    何秋儿的脸越发红了些。

    玉婉见她渐渐恢复本性,不再是一副活死人模样,心里高兴。

    “你个傻帽,她要真心帮我哥哥,我哥哥怎么会被抓回去。”

    “是楚世子抓的。”

    何秋儿声音弱弱的,

    “庞三小姐一直想救程公子,只是找不到好办法。我能看出来她喜欢程公子,公子……也喜欢她。”

    玉婉翻白眼,

    “我还喜欢狗呢,还能嫁给狗不成。她们成不了,庞三小姐赐给狗了,她跟人有缘无份。一群狗犊子。”

    何秋儿嘟着嘴小声嘟囔,

    “没见过妹妹不让哥哥娶媳妇的。你吃庞三小姐的醋做什么?莫不是想嫁给……嫁给……狗狗……肚子!”

    玉婉说话粗鄙。

    刚认识的时候,何秋儿听不习惯,现在学着说,羞得满脸红。

    玉婉看她好玩,

    “跟我念,狗犊子!怎么还结巴了,我的秋儿姑娘。”

    “狗犊子!”

    何秋儿说完咬紧嘴唇,又艳丽了三分。

    玉婉悔恨,该抓住那帮贼人,千刀万剐才解气。

    “对!秋儿,你真聪明!还有王八犊子和王八羔子!跟我念王八犊子!”

    玉婉走在前面,何秋儿跟在后面,二人边说边笑沿溪水前行。

    此处地势平缓,流水潺潺,植被茂盛,郁郁葱葱,二人心情颇佳,欢声笑语,快步而行。

    “我不学,你别教了。”

    何秋儿捂着耳朵,

    “你这儿哪儿是方言,全是骂人的话。”

    玉婉笑嘻嘻,

    “骂人,你得让他听得懂。你骂他龟儿子,他以为你夸他皇亲国戚,他不生气,你不是白骂了。来,我来给你造个句,王八羔子,龟孙儿养大的鳖孙儿,你个老王八犊子!你瞧,组合起来多有震慑力,你往后在辽东生活,你得会说几句方言俚语才行,跟我念王八羔子。”

    “不听!不听!你天天竟骗人!程公子从不这么粗俗。”

    玉婉挑眉,

    “他装斯文。哇!秋儿,你看,前面是雀仙湖!好美呀!”

    玉婉激动地跑上前,湖水波光粼粼,泛着蓝色的光晕,与天空融为一体,美轮美奂。

    眼前景色迷人,风光旖旎。

    玉婉揽着何秋儿手臂,兴致勃勃,

    “过了这个湖就下山了,会有人接应我们吗?”

    何秋儿略微迟疑,点点头,

    “我听公子是这么说得。”

    玉婉心知越是胜利在望,越不能掉以轻心。

    何秋儿太容易相信人。

    她的所见所闻并不可信。

    “秋儿,你恨我哥哥吗?你来给我传信,十分凶险,有去无回。纵使你执意报仇,我还是觉得我哥哥应该拦下你,不应为了私心,断送你的性命。”

    “玉婉,你说什么呢!我不允许你这么想公子!我来只为了报仇,没打算找你。”

    何秋儿说得郑重,她突得反应过来,

    “玉婉!我们好像被骗了。”

    玉婉点点头,

    “当时大雾四起,那伙子人只能看到虎口峰有人,却看不清是谁。他们能知道是你,定是有人告诉他们,叫他们去的。而你在虎口峰杀谢明珠,只有庞仪君知道。”

    何秋儿摇摇头,

    “我的事不重要,我偷偷看见公子写了封信给冬青。我刚开始以为是给庞三小姐的!但我现在觉得,不是,信是给你的!”

    何秋儿分外紧张,

    “公子做事谨慎,他即便有心利用我传信,也应告诉我,谁与你接应才是,时间,地点,我都不知道。他没有利用我!他真不知我会跑出来,他写了信让庞三小姐给你。玉婉,都是我不好,我刚才很慌张,我……我应该早说出来,我以为你收到了公子的信。”

    可庞仪君既未联系玉婉,也未将信给玉婉。

    “驾,驾,驾!”

    远处传来马蹄声,玉婉警觉,忙拽着何秋儿藏在附近树丛中。

    来者十余人皆是年轻侍卫打扮,他们翻身下马,四处张望。

    “徐大人,再往前走,山路崎岖,不能策马而行。”

    “徐大哥,我们等在此处好了。庞小姐说,她已下山,此处是必经之路。”

    为首姓徐之人叹口气,

    “我怕她走得慢,马上就要天黑了,一个姑娘家在山中不太安全。”

    旁人打趣,

    “徐大人倒是怜香惜玉。”

    另一人大笑,

    “徐少卿最是敬仰玉先生,她是玉先生的女儿。我们有责任好好照顾她。可惜,她被权贵玩弄,清白尽毁,咱们未能早点救出她。希望她能明事理,事成之后,自我了断,莫要连累玉先生清誉。”

    身旁之人捋着胡须,

    “希望如此。玉先生受天下敬仰,有个不贞不洁的女儿,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要我说,她被狗贼楚瑾玄霸占的那一刻,就该自尽。但如若她能在指认楚瑾玄时挥刀自刎,百姓定当深信不疑。到时,天下皆知,强权不除,百姓难安。”

    玉婉气得倒仰。

    这帮不是人揍的东西!

    他们才猪狗不如。

    “徐少卿,那边有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