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好多好多银杏叶
“当然要。”
“要画好多好多银杏叶。”
顾承泽在她耳边低声笑。
“嗯。”
“一起画。”
“你画一片,我画一片。”
他们推着轮椅出了门,小路上的沙子被晨风吹得干干净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天边挂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一路上,顾承泽低头哄着苏瑾谙。
“冷不冷?”
“不冷。”
“想不想听歌?”
“想。”
贺晓掏出手机,找了个轻柔的纯音乐,放出来。
细细碎碎的钢琴声混着海浪声,整条路像被泡在温柔的梦里。
苏瑾谙靠在毛毯里,闭着眼,嘴角弯着,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呼吸还算平稳。
顾承泽蹲下来,在她耳边轻声说。
“瑾谙,今天想画什么样的银杏叶?”
苏瑾谙睁开眼,想了想。
“想画飞在海上的。”
顾承泽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
“今天就画飞在海上的银杏叶。”
贺晓笑着在旁边补充。
“画得歪了也没关系,反正风一吹,什么形状都有了。”
苏瑾谙笑出声来,眼角弯弯的。
“对。”
“不管漂成什么样,都是归处的叶子。”
顾承泽把轮椅推到海边那棵孤零零的银杏树下,停下来,蹲着帮她摆好素描本和铅笔。
他自己也拿了一支铅笔,学着她的样子,歪歪扭扭地在素描本上画。
苏瑾谙拿着铅笔,手有点抖,顾承泽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笔地帮着勾勒。
贺晓蹲在旁边,看着他们画画,嘴角一直挂着笑。
画了好一会儿,苏瑾谙靠着轮椅喘了几口气,顾承泽赶紧放下素描本,捧着她的脸轻声问。
“累了吗?”
苏瑾谙眯着眼,笑着说。
“不累。”
“还想画。”
顾承泽柔声哄着。
“那我们慢慢画。”
“一片一片画。”
“画到天黑也没关系。”
贺晓在一旁点头附和。
“对!今天谁也不催你!”
“想画多久画多久!”
苏瑾谙眯着眼,笑得温柔又满足。
他们画了一整天。
画到太阳慢慢爬高,又慢慢沉下去。
画到素描本上密密麻麻地满是银杏叶。
贺晓抱着素描本,感叹了一句。
“都快能出画册了。”
顾承泽凑过去,笑着说。
“就叫《归处》。”
苏瑾谙靠在轮椅上,笑着点头。
“好听。”
贺晓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顾承泽拿着铅笔,轻轻地在素描本最后一页写下了几个字。
瑾谙,归处是你。
写完,他低头在那行字旁边落了一个小小的吻。
苏瑾谙看着,笑了,笑得眼里都是光。
贺晓忍了很久,还是红了眼眶,低头假装系鞋带。
她听见苏瑾谙轻轻地说。
“承泽,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顾承泽握着她的手,低声说。
“是你等了我。”
“我该谢谢你。”
贺晓在一旁小声嘀咕。
“你们俩别谢来谢去了,回头一个不注意,我得哭死在这儿。”
苏瑾谙被她逗笑了,眼角弯弯的,像月牙。
顾承泽也笑了,笑得眼里全是软软的光。
风吹着他们的笑声,吹着素描本上的银杏叶,吹着小屋前堆得厚厚的落叶。
世界这么大。
他们这么小。
可他们在一起。
真的在一起。
就已经足够了。
太阳落下去了。
海面变得深蓝。
他们推着轮椅回到小屋。
贺晓去煮面,顾承泽帮苏瑾谙换衣服,盖好被子,接好氧气。
一切都那么温柔,那么小心。
像是在守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夜里,风又大了。
小屋吱吱作响,像是随时要被吹倒。
可屋子里很暖。
因为他们在一起。
因为他们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
贺晓窝在沙发上,抱着毯子,听着海浪声,闭着眼,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祈祷。
再多一点时间吧。
再多一点笑声吧。
别这么快。
别这么快。
夜风刮着屋顶吱吱作响,顾承泽抱着苏瑾谙,一点点给她捂手。
她的手还是凉的,小小的,软软的,握在掌心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贺晓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小声咳嗽了一下,声音哑哑的。
“要不要喝点热水?”
顾承泽低头看着苏瑾谙,轻声问。
“想喝吗?”
苏瑾谙睁开眼,嘴角弯了一下。
“想。”
贺晓赶紧站起来,快步去厨房烧水,一边烧一边碎碎念。
“这地方也太破了,连个热水壶都跟上世纪的似的。”
“回头哪天有空了,我一定去镇上给你们搬一堆新的回来。”
苏瑾谙笑着听她抱怨,眼睛里全是柔.软的光。
顾承泽弯腰,轻轻把她抱起来,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这样好点吗?”
苏瑾谙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贺晓端着水杯回来,小心地吹凉了,递到顾承泽手里。
“慢点喝,别呛着了。”
顾承泽接过水杯,凑在苏瑾谙唇边,一点点喂她。
“别急,慢慢来。”
苏瑾谙小口小口地喝着,每一口都很认真。
喝完水,她靠回顾承泽怀里,低声说。
“好甜。”
顾承泽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
“是因为你在。”
贺晓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
“酸死了。”
苏瑾谙听见了,笑着回头看她。
“晓晓,要不要也来一口?”
贺晓赶紧摆手,脸红得不行。
“不不不,你们继续,我眼睛都要瞎了。”
顾承泽轻轻笑着,低头继续哄着苏瑾谙。
“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苏瑾谙靠在他怀里,眯着眼想了想。
“讲我们小时候的吧。”
“讲你第一次摔破膝盖那次。”
顾承泽低笑了一声,嗓音温柔极了。
“好。”
“那天是秋天,银杏叶掉了一地。”
“你说要比赛谁捡得多,结果我一跑,脚下一滑,直接趴地上了。”
贺晓在一旁插话,笑得直不起腰。
“还有还有,瑾谙那时候多凶啊!”
“一边哭一边骂他傻子,结果最后自己也摔了一跤。”
苏瑾谙咬着嘴唇笑,脸上浮起一点点红晕。
“那时候疼得要死,还硬撑着不肯哭。”
顾承泽握着她的手,轻轻笑。
“你小小一只,脾气可大了。”
苏瑾谙眯着眼,软软地反驳。
“我哪里脾气大了?”
贺晓在一边猛点头。
“大!”
“大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