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归处不放手
顾承泽立刻放下杯子,握紧她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指尖。
“我在。”
“别怕。”
贺晓在旁边看着,心里一阵一阵发疼。
她装作没事一样,扯着嘴角笑了笑。
“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们买。”
苏瑾谙眨着眼想了想,声音轻轻的。
“想喝热牛奶。”
贺晓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快步出门。
她一路跑到外面的便利店,买了最新鲜的热牛奶,又挑了点苏瑾谙平时喜欢的小零食。
回来路上,她一直在想。
怎么才能把现在这种微妙而危险的局势撑下去。
赵师傅那边已经在联系老院长,希望能尽快把新来的这批夜班人换掉。
可这需要时间。
而苏瑾谙的身体,根本等不起。
贺晓咬着牙,脚步飞快。
不能让瑾谙出事。
绝对不能。
回到病房的时候,顾承泽还坐在床边,拿着苏瑾谙的手,一点点地给她按摩。
动作慢得像是呵护着什么易碎的东西。
贺晓眼眶又红了。
她推开门,笑着举起手里的牛奶。
“回来啦!热乎着呢!”
顾承泽接过牛奶,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地喂苏瑾谙喝。
苏瑾谙笑着,喝了一口,舔了舔嘴角。
像个满足的小孩子。
贺晓靠在窗边,假装随意地问:
“晚上要不要我去外面打听打听,最近院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人?”
顾承泽抬头看她一眼,目光一沉。
贺晓马上明白了。
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只是没说。
怕吓到苏瑾谙。
她咬了咬牙,低声说:
“我会小心的,不会出事的。”
顾承泽点点头,眼神冷了下来。
两人心照不宣。
接下来的几天,表面上一切如常。
贺晓每天去买吃的,送来干净的衣服,推着苏瑾谙去晒太阳,帮她画画,陪她聊天。
顾承泽寸步不离地守着。
但他们都知道,暗地里,已经有人在动手脚了。
苏瑾谙有一天突然低烧,贺晓差点吓疯了。
医生过来检查,开了药,安慰说是季节变化引起的小感冒。
可贺晓知道,不是这么简单。
瑾谙本来就虚弱,一点点变化都会放大成致命的威胁。
贺晓守着她,整夜没敢睡。
顾承泽也没合眼。
苏瑾谙醒过来,看到他们两个一左一右守着自己,笑了笑,声音软软的。
“我没事。”
“真的没事。”
贺晓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蹲在床边,捏着苏瑾谙的手。
“你要是再说没事,我就去把那帮人打出去。”
苏瑾谙眨了眨眼,轻轻笑了。
“别打架。”
“你打不过。”
贺晓憋着眼泪,狠狠点头。
“打不过也打!”
顾承泽站在另一边,低头亲了亲苏瑾谙的额头。
“我会处理。”
他的声音低沉冷静,带着一种令人不容置疑的决绝。
贺晓看着他,心里松了口气。
至少还有顾承泽在。
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夜深了,苏瑾谙睡着以后,贺晓悄悄把顾承泽拉到外面。
走廊里冷风直灌。
贺晓低声说:
“赵师傅那边查到了。”
“是林清浅动的手。”
顾承泽眼神一冷。
贺晓咬着牙,继续说:
“她把夜班的护工换掉了,药品供应也动了手脚。”
“如果继续放任下去,瑾谙撑不过半个月。”
顾承泽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冷着脸,低声说:
“联系老院长。”
“启动紧急撤离预案。”
“明天,带她走。”
贺晓愣住了。
“可是……去哪?”
顾承泽抬眼,眼里全是冷意。
“我来安排。”
“只要能保住她,去哪都行。”
贺晓点点头,眼眶又红了。
他们低声商量了一会儿,确定了初步计划。
然后又回到病房,守在苏瑾谙身边。
屋子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顾承泽坐在床边,捏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又坚定。
贺晓窝在沙发上,抱着枕头,闭着眼,心里一遍一遍地祈祷。
再撑一下。
再坚持一点。
别让她出事。
天渐渐亮了。
风吹过窗外的银杏树,落叶沙沙作响。
新的归途,还在继续。
天亮得很慢,天空泛着一层湿冷的灰蓝色,像是随时会下雨的样子。
苏瑾谙醒得早,她睁开眼的时候,顾承泽正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低着头,额头抵在她手背上,呼吸均匀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动了动指尖,顾承泽立刻抬头。
那一瞬间,他眼睛里的慌乱和心疼没来得及藏好,全让她看见了。
苏瑾谙笑了,声音轻轻的,像风吹过树梢。
“怎么了?”
顾承泽握着她的手,捧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没事。”
“只是……怕你走丢。”
苏瑾谙听着,眼睛弯了弯,笑得温柔。
“我没那么容易走丢。”
“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顾承泽眼眶一红,低头轻轻应了一声。
贺晓也醒了,她打着哈欠走过来,见两个人四目相对,立刻咧嘴笑了。
“早啊,今天气色不错嘛。”
“要不要去院子转转?”
苏瑾谙点点头,靠着枕头慢慢坐起来。
贺晓麻利地帮她穿好衣服,裹好毛毯,推着轮椅走出去。
顾承泽跟在一边,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她。
小花园里铺着一地的银杏叶,风一吹,叶子轻轻打着旋儿飞起来,落在她们身上,发梢上,轮椅的扶手上。
苏瑾谙伸手接住一片叶子,捧在手心看了半天,嘴角挂着一点点浅浅的笑。
贺晓在一旁看着,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那时候,苏瑾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拿着画板在学校后山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坐就是一整棵银杏树掉光叶子的时间。
风吹得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全是落叶,可她还是抱着画板,笑得那么傻,那么干净。
贺晓走过去,蹲在苏瑾谙面前,拍了拍她的膝盖。
“瑾谙。”
“还记得以前在学校画银杏树的事吗?”
苏瑾谙眨了眨眼,笑了。
“当然记得。”
“那时候总觉得,银杏叶掉下来的样子,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慢慢飘走。”
贺晓捏了捏她的手指,笑着说。
“可你没飘走啊。”
“你一直在这里。”
苏瑾谙笑了笑,眼神柔.软得像是能融掉冬天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