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被黄昏吞噬的光 > 第260章 终于抵达
    第二百六十章终于抵达

    她怕吵到他们。

    怕打断这来之不易的团聚。

    怕这场归来像个脆弱的泡泡,一碰就破了。

    苏瑾谙抬头,静静地看着顾承泽。

    眼里没问为什么。

    没问你怎么才来。

    没问你记不记得。

    她什么都没问。

    她只是笑着,像是这个人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顾承泽弯下腰,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他低声叫她。

    “瑾谙。”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像是撕着喉咙喊出来的。

    苏瑾谙闭着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回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在。”

    “我一直在。”

    顾承泽像个找回了家的孩子,抱着她,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字。

    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带着颤抖,带着害怕。

    像是怕一松手,她又会消失不见。

    苏瑾谙靠在他怀里,闭着眼,听着他一遍一遍地叫,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

    贺晓转过身去,悄悄擦眼泪。

    她知道。

    他们都回来了。

    不管走了多远,绕了多久。

    不管世界怎么残忍,命运怎么捉弄。

    他们终究,还是回来了。

    风小了。

    银杏叶落在他们肩头,膝盖上,头发上。

    像是整个世界都在为这一刻见证。

    顾承泽抱了很久。

    久到手臂都麻了。

    久到天边最后一抹光都沉了下去。

    他才慢慢松开,蹲在她面前,哑着嗓子说。

    “对不起。”

    “我来晚了。”

    苏瑾谙笑着摇头。

    “没晚。”

    “只要你来了,就不晚。”

    顾承泽抬头看她,眼睛红得不像话。

    “我……”

    他咬着牙,艰难地开口。

    “我记不起很多事了。”

    “有些画面,很模糊。”

    “有些名字,怎么都想不起来。”

    “可是我知道,我在找你。”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

    “从很黑很冷的地方。”

    “一直走,一直走。”

    “就为了找到你。”

    苏瑾谙听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一只受伤的小兽。

    “没关系。”

    “我记得就好。”

    “我记得我们走过的路。”

    “记得你画得歪歪扭扭的银杏叶。”

    “记得你说过的话。”

    “记得我们的每一个归处。”

    顾承泽蹲在她面前,额头抵着她的膝盖,肩膀一抖一抖的。

    苏瑾谙捧着他的脸,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笑着看他。

    “承泽。”

    她轻声叫他。

    “抬头。”

    顾承泽抬头,眼眶红得吓人。

    苏瑾谙笑着,把手里那枚银杏叶戒指取下来,塞到他手心。

    “戴上。”

    “咱们,就算成了。”

    顾承泽捧着那枚戒指,手指发抖得厉害。

    他咬着牙,低头亲了亲那枚戒指,然后,小心翼翼地,戴到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一圈银杏叶纹路,轻轻地扣住了他的指骨。

    像是缠上了一场从未结束过的爱。

    他又捧起苏瑾谙的手,把另一枚戒指重新戴回她手上。

    两枚戒指,隔着风,隔着时间,隔着所有曾经错过的年岁。

    终于,重新并肩在一起。

    贺晓背过身去,哭得一塌糊涂。

    她不敢看。

    怕自己哭出声。

    怕打扰了这一刻。

    怕自己忍不住上去把两个人一起抱在怀里,告诉他们,他们太苦了,太久了,太不容易了。

    苏瑾谙靠在轮椅里,笑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顾承泽捏着她的手,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风箱。

    “对不起。”

    “我错过了太久。”

    “让你一个人等了太久。”

    苏瑾谙摇头,喘着气,声音轻得快听不见。

    “没关系。”

    “只要你回来了。”

    “就一切都不晚。”

    风又起来了。

    银杏叶打着旋儿飞舞在空中。

    像是整个城市都在为他们庆祝。

    哪怕悄无声息。

    哪怕没有人知道。

    贺晓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们,抱着自己的肩膀,咬着牙努力不哭出声。

    她知道。

    苏瑾谙等到了。

    真的等到了。

    哪怕顾承泽的记忆破碎。

    哪怕过去已经被硬生生切断。

    哪怕再也回不到最初。

    只要心还在。

    只要人还在。

    那就是归处。

    顾承泽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身体,低声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字。

    “瑾谙。”

    “瑾谙。”

    “瑾谙。”

    苏瑾谙靠在他怀里,眼睛弯弯的,笑得像风吹过银杏林的声音。

    细碎,温柔,缱绻。

    贺晓在一边抹着眼泪,小声骂着。

    “傻子。”

    “笨蛋。”

    “混蛋。”

    可骂着骂着,她又笑了。

    笑得眼泪止不住地掉。

    风里全是银杏叶的味道。

    淡淡的,暖暖的,像是整个秋天都落进了这片小小的花园。

    归处到了。

    路走完了。

    他们终于,走到了彼此面前。

    哪怕晚了那么久。

    哪怕错过了那么多。

    哪怕一路跌跌撞撞,伤痕累累。

    但这一刻,他们都在。

    都在。

    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夜深了。

    疗养院的小花园安静下来,风也慢慢地停了,只剩下偶尔飘下来的几片银杏叶,静静地落在地上。

    顾承泽一直蹲在苏瑾谙面前,捏着她的手,像是怕一松手,她就又消失了。

    苏瑾谙靠着轮椅,轻轻地喘着气,眼神柔和得不像话。

    贺晓在旁边看着,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过来,低声说:

    “瑾谙,风大,回屋吧。”

    顾承泽这才回过神,轻轻地抱起苏瑾谙,动作小心得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贺晓推着轮椅,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没人说话。

    银杏叶铺了一地,他们踩过去,发出细细碎碎的响声。

    顾承泽抱着苏瑾谙,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像是走着一场迟到了很久的归途。

    到了病房门口,贺晓推开门,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暖洋洋的,一进来就有种快要融化的错觉。

    顾承泽把苏瑾谙轻轻放到床上,帮她盖好毛毯,动作轻得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苏瑾谙躺在床上,呼吸浅浅的,眼神却亮亮的,像是能把人整颗心点燃。

    贺晓拿了杯温水,递到床头。

    顾承泽接过来,小心地喂着她喝。

    一口一口,耐心得不得了。

    苏瑾谙喝了几口,喘了两下,声音轻轻地开口。

    “承泽。”

    顾承泽立刻低头,凑过去听她说话。

    苏瑾谙眨了眨眼,慢慢地笑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