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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再相遇也无言

    “我也以为!”

    “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了!”

    他眼神沉静。

    “不是全部。

    但我记得你是我爱过的人!”

    “我梦见你太多次了!”

    “多到我分不清梦和现实!”

    “我以为我疯了!”

    “可现在我知道,我不是疯,我只是忘了你!”

    “是我对不起你!”

    苏瑾谙握着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是没想过他会来。

    可当他真的站在她面前时,她还是哭了。

    哭得安静,像是一直压在心底的海水,终于找到了缺口。

    顾承泽轻轻抱住她。

    他抱得很紧,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

    她靠在他肩膀上,声音哑哑的:

    “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吗?”

    “你说,归处是我!”

    他点头。

    “是你!”

    “我再也不会弄丢你!”

    “哪怕我记忆再混乱,梦再破碎,我也要一笔一笔把你画回来!”

    “你就是我的归处!”

    他们在阳光下坐了很久,谁也没说要走。

    顾承泽看着她一笔一笔画着《归处》的终章。

    她的手不再稳,每一下都抖,但她仍旧一笔一笔地画着,不肯停。

    他坐在一边,替她翻纸,倒水,擦汗。

    他像是在照顾她,但其实是在守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相认。

    是一次救赎。

    他在救她。

    她也在救他。

    救那个在无数个梦里说“你忘了我”的她。

    也救那个在梦醒时痛到说不出话的他。

    几天后,她的画完成了。

    她把那张画交给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把画拿在手里,低头吻了吻画纸角落写着的名字。

    “苏瑾谙!”

    “你不是我梦里的人!”

    “你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她笑了,眼里带着光。

    那光,比任何春天都温暖。

    苏瑾谙的画完成得很安静。

    没有大张旗鼓,没有热烈欢呼,甚至连庆祝都没有。

    她只是在某一个清晨的阳光里,把最后一笔落下,然后把画纸推开,靠在椅子上,闭着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一刻,连顾承泽都没打扰她。

    他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放下画笔,看着她闭眼,看着她的睫毛在阳光下颤动。

    苏瑾谙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转头看他。

    “完了!”

    “这是最后一幅!”

    顾承泽没有笑,眼眶却红了。

    “你不是说……你想再画一个系列吗?你说你想把梦里的故事都补上!”

    苏瑾谙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画不动了!”

    “我怕再坚持,我连画完都做不到!”

    “我不想让这一组图断在最后几笔!”

    “我想自己亲手画完!”

    她顿了顿,又低头轻声说。

    “我怕等我醒来,你又不记得我了!”

    顾承泽立刻抓住她的手,紧紧握着。

    “我不会再忘了!”

    “我说过,我就算失去所有记忆,也会把你记在心里!”

    “你在我这里,不是用脑子记的!”

    “是用命记的!”

    苏瑾谙看着他,眼神没有动,却红了眼。

    她这些年画了太多东西,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藏在图纸里,把所有哭不出来的眼泪都埋进了色块和线条。

    她活着,不是为了活。

    而是为了等他来,哪怕只看一眼。

    哪怕他什么都不记得,只是停下来,看她的画,说一句。

    “这幅画……好像梦见过!”

    她也会觉得,值了。

    顾承泽带着那张画离开了医院。

    他说。

    “我要为她办一场展!”

    “她不需要喧闹,也不需要热度!”

    “但我想让她的名字,被更多人记得!”

    “我想让她的画,不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梦!”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

    他去联系了所有曾与苏瑾谙合作过的画廊、展览馆、艺术平台。

    他亲自打电话、亲自约见、亲自投资料。

    哪怕被拒,哪怕对方冷漠,他都不放弃。

    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份。

    不在乎别人问他。

    “你不是顾氏总裁吗?怎么成了个跑腿的?”

    他只知道,他欠她一个归处。

    一个让她真正留下名字的归处。

    展览定在一个月后。

    地点,是市中心一家很有温度的小画廊,不大,却布置得极用心。

    苏瑾谙住院的时间太长,身体没法出席。

    顾承泽便把整个展厅布置成她的画室样子—斑驳的木地板、刷白的墙、挂满画稿的墙面、一张破旧的画架桌、一盏暖黄的旧台灯,还有那把她最喜欢坐的藤椅。

    那张椅子,他从康复中心搬了过来。

    因为她曾说过。

    “我画了最重要的那一幅时,坐的就是这张椅子!”

    他要让这段回忆变成永恒。

    他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叫苏瑾谙的女人,不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不是一个被遗忘的人,更不是一个被扔进梦里就能忘掉的名字。

    她,是一个完整的艺术家。

    展览开幕当天,他站在门口迎。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没有佩戴领带,袖口挽起两圈,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克制。

    他不笑,只点头,但每一位走进来的人,他都亲自介绍每一幅画的故事。

    “这幅,是她生病前画的第一幅《归处》原型图!”

    “她说,人活着总得有个落脚点!”

    “这是她画她梦里的那条长廊!”

    “她说,她梦见一个人走了很久都走不到尽头,她想画给他看!”

    “这幅,是她画的最后一张!”

    “她说她怕她再也画不动了!”

    “所以要留给我!”

    很多人都听得眼眶发红。

    没人知道这个顾总裁会有这样的一面。

    没人知道他曾忘记这个女人两次,又是怎么在一次次梦境里拼回那段记忆。

    展厅角落有一面留言墙。

    顾承泽让所有来参观的人,可以写下任何话给她。

    三天之后,整整一面墙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有人写:

    你的画让我想起一个人,谢谢你!

    有人写:

    我也曾爱过一个不会再记得我的人。

    看了你的画,我不恨他了!

    有人写:

    你是我见过最有力量的画家!

    而在墙最中央,是顾承泽写下的唯一一句话:

    我会一直记得你,哪怕全世界都忘了你,我也不会!

    苏瑾谙没去现场。

    她只是躺在病床上,看着贺晓拍回来的照片和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