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被黄昏吞噬的光 > 第122章 我没能等到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我没能等到你

    他说不清她是自知理亏,还是开始彻底放弃。

    他没去想。

    他现在只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漏掉了什么。

    某天傍晚,他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她的展览,下周一。

    你来不来?

    后面附了一张宣传海报。

    海报上没有她的照片,只有一幅画—

    一棵倾斜的银杏树,树下的地面有一道裂缝,裂缝中央站着一个人。

    背对着画面,看不清脸。

    他看着那幅画,忽然间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脏那处地方忽然疼得厉害,像是有人捅进去一把钝刀,在来回搅。

    他打了电话过去。

    是贺晓接的。

    “你是谁?”

    “你问这句话不该太迟了吗,顾承泽!”

    他怔了一下。

    “你怎么有我号码?”

    “不是我找你的,是她!”

    “她说,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记得她了!”

    “但你可能,会来看看她最后一场展!”

    “她说,如果你来了,就算不认得她,也算她没白爱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贺晓缓了缓语气。

    “你来不来?”

    顾承泽低声说。

    “我来!”

    展览当天,天很冷。

    展厅是个小型空间,没有太多铺张,白墙、木地板、简单的灯光,干净、克制,每一幅画都挂得极规整,像是她一笔一笔亲自安排好的。

    顾承泽来的时候展已经开始,现场来的人不多,大多是圈内同行或年轻的独立创作者。

    没人注意他。

    他戴着口罩和帽子,穿着普通,看起来像是随便进来看看展的路人。

    他一幅一幅地看。

    每一幅都带着淡淡的忧伤。

    没有夸张的笔触,没有渲染的情绪,画面里多是病房、画室、街角、公交车站、小型画室、昏黄的日落、雨后的长廊。

    在一整面墙的中间,他看到了那幅画—

    银杏林。

    他脚步顿住。

    画面是他梦里的样子。

    一棵又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叶子落了一地,林子尽头站着一个女孩,抱着画板,背对着他,身形瘦削。

    画下方的标签写着:

    《归处·终章》

    没有作者介绍。

    没有任何解释。

    只是一个名字。

    他站在那里,像是被什么定住。

    梦里的声音又响了。

    她说。

    “你要是忘了我,我就当你死了!”

    她说。

    “我不是你梦里的影子,我是你曾经最真的人!”

    他低下头,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错得离谱。

    错得愧疚。

    展览结束时,他找到了展方,留下了一封信。

    他说。

    “如果她能见我,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我不会打扰她!”

    “我只想……再看她一眼!”

    展方没有承诺什么,只是点头。

    而那一头,苏瑾谙早就看到了他。

    她站在二楼的隐藏窗后,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在一幅幅画前停留,看他走得很慢,看他最后停在《归处·终章》前,站了好久好久。

    她没有下楼。

    没有叫他。

    她怕自己一叫,他又会逃。

    她也怕自己叫出来,他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她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回了病房。

    贺晓问她。

    “你不想见他?”

    她笑了笑,摇头。

    “我怕我见了,他还问我一句‘你是谁’!”

    “那我会受不了!”

    “我还想……继续活着!”

    “哪怕只活三个月!”

    “也不想死在他再次的遗忘里!”

    她说这话时很平静。

    仿佛这些年她从未等过,从未爱过。

    可她的指尖却一直在颤抖,像是在用尽力气抑制什么。

    她知道,她的归处,早就不在顾承泽身上了。

    而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已经做完了。

    画完了。

    爱过了。

    说了。

    放下了。

    她不后悔。

    展览结束后的第三天,顾承泽才收到消息:那幅名为《归处·终章》的画,已经被私人收藏了,匿名竞拍,匿名成交,没有留下买家信息。

    他问。

    “画家呢?”

    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只说。

    “不方便透露,作者身体状况不好,不接受外界采访!”

    顾承泽点头,没有再问。

    他离开展厅时天色已经全暗了,路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走得慢,像是怕走得太快会错过什么。

    他脑海里全是那幅画,一树银杏叶落,女人的背影藏在灰绿色调的尽头,他站在画前的那种熟悉感至今还萦绕在心头。

    那感觉不是欣赏,是……心碎。

    不是“我见过这样的画”,而是“我曾亲眼看见过她站在那里”。

    他不记得她是谁。

    可他肯定,她存在过。

    不是梦,不是幻觉,是他的真实过去。

    他回到家后,林清浅坐在沙发上,刚刚看完展览相关的新闻报道。

    独立画家“苏”展开幕后收官,作品《归处·终章》高价成交

    她看到“苏”这个字时,手指顿了顿。

    再往下看—没有照片,没有采访,没有作者介绍,甚至连年龄、经历都没有透露,只说“作者正在接受长期康复治疗,暂不出面”。

    她看了一眼从楼上刚下来的顾承泽,声音柔和地问。

    “你去了?”

    他点头。

    “嗯!”

    “喜欢吗?”

    “我看到了她的画!”

    “她的画?”

    “就是那个作者!”

    他说着,走向餐桌。

    “画得很好!”

    林清浅轻笑。

    “你最近越来越喜欢这种抽象风格了!”

    “不是风格!”

    顾承泽低头,声音很轻。

    “是情绪!”

    林清浅端着水杯的手轻轻一抖,面上却维持着得体的笑。

    “你这几天情绪稳定了很多!”

    “我很开心!”

    “你开始尝试去看生活里除了梦之外的事了!”

    “你再这样下去,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完全摆脱那段影响!”

    “真的!”

    顾承泽没回应。

    他盯着盘中的饭,拿着筷子停了许久,才低声说。

    “你以前有没有……跟我提过一个叫‘苏’的人?”

    林清浅的笑意瞬间僵住。

    “苏?”

    “哪个苏?”

    “我不记得了!”

    “我只是梦见她!”

    “梦里她哭!”

    “她说我忘了她!”

    林清浅咬牙,手指缓缓收紧。

    “没有!”

    “你身边没有这个人!”

    “我查过你过去的所有社交和往来记录,根本没有‘苏’这个人!”

    “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