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东猛地从床上坐起，手机还在耳边。
老张的声音很急促：“亚东，你快来所里，张少杰……他被无罪释放了！”
“什么？！”李亚东脑子嗡地一声，像被一记重锤砸中，睡意瞬间消散。
他瞪大眼睛，手指下意识的攥紧手机。
“无罪释放？老张，这怎么回事？账本不是铁证吗？”
电话那头的老张顿了顿，语气沉重：“电话里说不清，你赶紧过来，到了再说，亚东，这事儿，不好弄。”
“行，我马上到！”李亚东挂断电话，心跳快得如同擂鼓，脑子里一片混乱。
张少杰被放了？那账本可是他冒着风险从赌场后台偷来的，罪恶之眼都确认了真实性，怎么可能不算证据？
他翻身下床，胡乱套上昨天的羽绒服，连脸都没洗，更别提周若雪厨房里飘来的煎蛋香了。
推开房门，周若雪正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看他一脸焦急，愣了一下：“亚东？怎么了？早餐好了，先吃点再走！”
“若雪，没时间了，所里出事了，我得马上过去！”
李亚东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门，身后周若雪的声音追了过来。
“亚东，小心点！”
清晨的街道冷风刺骨，李亚东骑上电动车，一路狂飙，脑子里全是昨晚抓捕张少杰的画面。
那孙子被铐在床上时，满脸慌乱，现在居然无罪释放？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二十分钟后，派出所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李亚东推门而入，迎面撞上小王。
小王嘴里叼着包子，看他气喘吁吁，愣了愣：“李哥？咋了？一大早跟火烧屁股似的？”
“张少杰的事儿！”李亚东没空废话，径直冲向办公室。
推开门，老张靠在墙边抽烟，烟雾缭绕，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
王猛坐在桌后，手里捏着一摞文件，眉头也紧皱到了一起。
“老张，到底怎么回事？”李亚东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气，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张少杰怎么就被放了？账本呢？那可是我从赌场弄来的，毒品，赃款，交易记录，清清楚楚！”
老张掐了烟，吐出一口白雾，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亚东，这事儿，不好说。账本确实送去鉴定了，但上面的人说，那玩意儿只是些零散的记录，指向性不强，没法直接定张少杰的罪。”
“零散记录？”李亚东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下意识的拔高。
“老张，你开玩笑吧？我亲手从赌场后台拿的，罪恶之眼……我亲自确认过，上面有张少杰的名字，毒品交易全都写得明明白白！这还不够？”
他差点脱口而出“罪恶之眼”，赶紧咽回去，改口道：“我昨晚听他们说，账本是核心证据，怎么可能没用？”
王猛抬起头：“亚东，冷静点，账本送去市局，技术科的结论是，记录太模糊，缺乏直接证据链。交易地址，金额是写了，但没有签名，指纹，连个明确的指向都没有。上面说，这东西最多算间接线索，不能定罪。”
“市局？”李亚东心头一沉，拳头攥得咔咔响，“所长，你的意思是，有人压这事儿？张少杰背后那什么影子，出手了？”
王猛没直接回答，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亚东，市局的决定我们没法改，账本的事儿，确实没抓住张少杰的把柄，他昨晚在审讯室嘴硬，今天一早，律师团就来了，程序走完，人就该放了。”
老张接过话，无奈道：“亚东，昨晚抓他的时候，咱们证据链就不够完整。账本是硬货，但没其他佐证，法院不会认，你也知道，张少杰那孙子后台很硬，律师团一出，咱们小派出所根本扛不住。”
李亚东咬紧牙关，胸口像堵了块石头，愤怒，无奈，憋屈，各种情绪在心头翻滚。
他瞪着老张，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所以呢？就这么放了？那孙子昨天还想烧若雪的咖啡店，仓库交易十公斤毒品，全是他干的！咱们辛辛苦苦抓的人，就因为他后台硬，证据不够，就白干了？”
老张拍了拍他肩膀，苦笑道：“亚东，干咱们这行，哪有回回都顺的？张少杰这孙子，这次让他跑了，下次再抓！账本好歹留了底，市局那边也会盯着他。”
“下次？”李亚东冷笑，脑子里闪过张少杰昨晚在审讯室的嘴脸，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他突然想起七天赌约，今天是第四天，张少杰被放了。
这场赌约他输了一半，剩下的三天，他拿什么翻盘？
王猛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亚东，账本的事儿先放着，市局那边下了通知，让咱们继续查，但别盯着张少杰太紧，免得打草惊蛇。你这两天歇歇，案子我和老张盯着。”
“歇？”李亚东猛地站起身，椅子吱呀一响，“所长，张少杰现在估计在笑咱们无能！我歇不了！这孙子敢动若雪的咖啡店，敢搞毒品交易，我不把他摁死，这口气咽不下去！”
老张皱眉，拉了他一把：“亚东，冷静！张少杰背后有人，硬碰你吃亏，听所长的，歇两天，缓口气，咱们从长计议。”
李亚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这案子远没到头。
“好，我听所长的。”他挤出一句：“我先出去透透气。”
他转身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小王。
小王嘴里还嚼着包子，含糊道：“李哥，咋了？脸色咋跟吃了苍蝇似的。”
“张少杰放了。”李亚东咬牙吐出几个字，没多说，推门走到派出所院子里。
冬天的阳光刺眼，风吹得他脸一阵阵的发凉，他靠着墙，点了一根老张给的烟，狠狠吸了一口，不由得呛得咳了两声。
脑子里乱成一团，账本无效，证据不足，市局压案，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
张少杰背后的人，比他想的更深，更狠。
他攥紧拳头，罪恶之眼积分清零，账本又没用，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