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积弱已久,需要我这个公主和亲时,可有人问过我的选择?”
车窗外,白河的波光已经隐约可见。
“他若赢了,我可不就只能跟着他回去。”
尽管华麟策马飞驰,但赫连枭胯下的乌骓马乃是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转眼间便将距离拉近。
帝王在疾驰中稳稳起身,竟单手擎起那张寻常壮汉都难以拉开的玄铁重弓。
拉弓,瞄准。
华麟突然感到后颈汗毛倒竖,本能地策马贴向马车。
将自己藏在车厢的阴影里。
他侧目望去——
百步之外,紫原帝王如雕塑般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箭尖随着马车的移动微微调整角度,却始终没有松开弓弦。
电光火石间,他猛然醒悟——
赫连枭是怕误伤了马车中人!
华麟纵身跃入车厢,甲胄碰撞声惊得玲珑拔剑相向。
慕灼华却连眼皮都未抬。
“华将军,赫连枭既已追来,你以为还能走脱么?”
“有公主在,末将自有把握。”
他突然扬声,“停车!”
马车骤停的惯性让帘幕剧烈晃动。
华麟压低声音:“慕大人夫妇日夜以泪洗面,当年送公主和亲实为保全南朝百姓。如今战事又起...”
“只要公主在,赫连枭必不敢轻举妄动。”
慕灼华忽然笑了。
“原来华将军是要拿本宫当护身符?”
“公主明鉴,此乃...不得已而为之。”
随着马车停稳,四周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赫连枭的玄甲军将华麟一行人团团围住,刀戟林立间,连风声都仿佛凝滞。
赫连枭沉声开口:“贵妃,当真要弃朕而去?”
车帘被掀开,华麟挟持着慕灼华缓步而出。
锋利的匕首紧贴着她纤细的脖颈,刀刃已经压入她雪白的肌肤中。
赫连枭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乌骓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怒意,不安地刨动着前蹄。
“紫原陛下,放我们离开。”
华麟冷笑一声,刀刃又逼近半分。
“否则,看看是您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
赫连枭怒极反笑,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好一个南朝铁骑统领,如今竟沦落到要靠挟持女子来苟延残喘?”
“你们怎么敢——动朕的人?”
华麟毫不退让:“紫原陛下怕是忘了,熙和公主本就是南朝血脉。如今你紫原背信弃义,悍然开战,公主自当回归故国。”
他刻意加重手上力道。
“更何况,你将公主囚于深宫,折辱践踏——”
“够了!”
赫连枭突然暴喝,目光却死死锁住慕灼华低垂的侧脸。
她自下车起便一言不发,垂着头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帝王一脸冷酷,仿佛毫不在意她的生死,缓缓策马向前。
“站住!”
华麟厉声警告,匕首突然在慕灼华颈间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线。
“再上前一步,我必让陛下亲眼看着心爱之人血溅当场!”
慕灼华吃痛地“嘶”了一声。
这声轻响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赫连枭的声音陡然阴沉下来:
“就凭一个女人的性命,也配威胁朕?”
“既然南朝将公主送给朕,那她生是紫原的人,死——”话音陡然转冷,“也是紫原的鬼。”
华麟冷笑不语,手中匕首纹丝不动。
他太清楚这位帝王的软肋了——
若非在意,怎会抛下边关战事,千里追妻?
现在说的这些话,不过是故意为之,华麟当然不会受骗。
若是将公主交出去,他带出来的精锐怕是没一个能活着进入南朝地界。
在赫连枭落下后,一直低垂着头的慕灼华突然抬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