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轻颤,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满朝文武屏息凝神,只见龙椅上的帝王竟纹丝不动。

    “熙贵妃!”终于有大臣颤声喝道,“安国公乃三朝元老,你这是要做什么?!”

    慕灼华剑锋一转:“诸位大人急什么?谁若想效法国公......”她眸光扫过众人,“本宫不介意......一并成全。”

    安国公突然大笑,不信这妖妃真敢杀他,染血的胡须不住颤抖。

    “好!好!若老臣这条命能换陛下醒悟,死又何惧!”

    “那便......如您所愿。”

    慕灼华红唇微勾,手中长剑忽如银蛇吐信——

    “噗嗤”一声,剑尖已没入安国公心口。

    慕灼华缓缓转身,扫过殿中群臣。

    “可还有人.......死谏?”

    大殿内静得可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阿穆尔突然出列.

    “陛下容禀。”

    “安国公今日所为,实乃大不敬。不仅公然辱骂贵妃,更在圣驾面前以血污金殿,此等胁迫君王之举,贵妃代陛下处置,实属应当。”

    慕灼华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这个阿穆尔,倒是会审时度势,够聪明。

    她回到赫连枭身侧,将染血的长剑随手掷于地上。

    “铮”的一声脆响,惊得几位老臣浑身一颤。

    阿穆尔继续奏道:“臣还有本要奏。”

    赫连枭:“说。”

    阿穆尔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

    “安国公及其克烈亦惕氏一族,多年来结党营私、贪墨军饷,罪证确凿,请陛下过目。”

    王裕连忙上前接过,呈于龙案。

    赫连枭漫不经心地展开竹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殿中群臣面如土色,有几个与安国公交好的官员更是冷汗涔涔,双腿发软。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阿穆尔竟会在此时抛出这等罪证。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慕灼华倚在赫连枭身侧,指尖轻轻拨弄着帝王腰间的玉佩,欣赏着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的模样。

    她真期待,淑妃若是知道今早她的外祖死在她的剑下,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晨露未晞,淑妃的裙裾扫过青石台阶,在朱红宫门上留下一道湿痕。

    她跌跌撞撞闯进慈宁宫内殿,发髻散乱,连平日最在意的金步摇歪斜了都浑然不觉。

    “太后!太后娘娘!”

    淑妃扑跪在凤榻前,十指深深掐进织金地毯。

    “贵妃......贵妃她杀了臣妾的外祖!”

    正在梳妆的太后手一抖,玉梳“啪”地落地。

    “你说什么?”

    待淑妃断断续续说完今早金銮殿上那骇人一幕,太后的护甲已在凤椅扶手上刮出数道白痕。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向来克制的儿子,竟会纵容一个南朝女子在朝堂上公然杀人!

    “太后......”

    淑妃突然抓住太后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刺穿锦缎。

    “我要她死......不,我要她生不如死!”

    她仰起的面容扭曲可怖,泪水冲花了精致的妆容。

    太后捧起淑妃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的泪痕。

    “哀家的娜仁......”

    声音里满是心疼,“这段时日那妖妃躲在昭华宫,哀家确实无从下手。但再过三日便是初一......”

    凤眸中寒光一闪:“所有妃嫔都要来请安,届时哀家定先斩后奏!”

    “不!”

    淑妃突然尖叫,发疯似的摇头,“让她死太便宜了!”

    她拽着太后的衣襟,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太后......让那个人回来......求您让那个人回来......”

    太后的手猛地僵住。

    那个被藏起来的女子,那个本该“死去”的旧人。

    当年为了让皇帝彻底死心,为了让淑妃在皇帝心中能有一席之地,她亲口告诉儿子那人已香消玉殒。

    可私底下...

    “娜仁......”太后声音发紧,“你当真要......”

    “若太后直接杀了贵妃,陛下会恨您一辈子!”

    “但若是让那个人回来......臣妾倒要看看,在新欢旧爱之间,陛下会选谁?!”

    淑妃想起昨日慕灼华炫耀般地对着她说出那些帝王偏宠的话,咬碎了银牙。

    殿外,晨钟突然敲响。

    太后望着淑妃癫狂的神情,缓缓闭了闭眼。

    她从未见过淑妃如今日这般失态的样子。

    “好。”

    她轻抚淑妃的发顶,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哀家......这就派人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