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有人发神经，拿我当出气筒罢了。”
经过男人身边时，苏巧巧忽然停步。
那人被她骤然沉下来的脸色吓住，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还不快点带下去，还他妈等什么呢！”
看着男人被架走时慌乱的表情，苏巧巧忽然泄了气。
林芊芊听见头顶传来闷闷的一声：“妈的……比前世都憋屈。”
她盯着走廊尽头晃动的安全出口灯，指尖无意识卷着自己一缕头发，直到发尾被捻得发毛，才突然低笑一声：“她连发火都不肯说清楚理由，我他妈上哪装好人去？”
但苏巧巧绝非傻子，眼底寒芒微闪。
这男人平白无故闹到甜品店，且同一时段冒出这么多闹事者，巧合得太过刻意。
她捏紧手中的咖啡杯，指腹摩挲着杯沿凝起的水珠，忽然想起柳媚摔门时那记淬了冰的眼刀。
“恐怕那已经女人把账算在我头上了。”
她咬碎后槽牙。
闹事者进门时齐刷刷撞翻糖罐的声响突然在耳畔炸开，这哪里是无序的混乱？分明是算准了时间、踩好了点位的局。
指关节叩了叩林芊芊的手背，她压低声音，眼尾因愠怒绷成直线：“一次性雇这么多生面孔闹事，手笔不小。”
她忽然冷笑一声，“若不是商业对手想借刀杀人，我苏字倒着写。”
“妈的！”
苏巧巧猛地拍向桌面，震得杯碟轻颤，“要是让我查出来哪个王八蛋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攥紧的拳头砸在椅把上，指节因用力泛白，马尾随着动作扫过泛红的耳尖，“老子非把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全抖搂到台面上不可！”
她忽地抓起半融化的冰美式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间溢出声闷哑的气笑：“真当我苏巧巧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玻璃杯底重重磕在木质桌面上，在静谧的甜品店荡起细碎回音，“敢在我和柳媚之间玩阴的……”
尾音骤然压得极轻，却像淬了刃的刀，“那就做好被连锅端的准备。”
……
……
此时此刻，另一边。
柳媚蜷在办公室转椅里，指尖抵着太阳穴碾了碾。
中央空调的冷风吹得人后颈发紧，她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意识到苏巧巧今早撞见闹事者时，眼里那抹无措的茫然太过真实，不像演的。
但这个念头刚冒头，她就咬着牙摇头。
指节叩了叩桌面摊开的商业计划书，目光扫过竞争对手那栏时骤然冷下来。
玻璃幕墙映出她微颤的睫毛，想起方才，忽然冷笑出声：“鬼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戏。”
柳媚靠在办公椅上缓缓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那份签了一半的合作协议。
中央空调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她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走，连抬手指尖都泛着酸麻。
玻璃幕墙外的城市灯火明明灭灭，映得她眼底的迷茫忽明忽暗。
入行时攥着策划案熬夜的热血、拿下第一个百万项目时的雀跃，此刻都像退潮的海水，只留下片荒芜的沙滩。
“坚持下去……”
她对着虚空呢喃，声音却散在风里，像片抓不住的羽毛。
抽屉最深处的相框露出一角，里面是十九岁的自己——马尾扎得高翘，校服袖子永远拉着，露出左手叛逆的小纹身。
那时她咬着冰棍跟父亲吼“死都不进家族企业当摆设”，如今却在三十岁的节点上，对着满墙的荣誉证书问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周末回家吃饭，你堂姐的订婚宴。
附带的照片里，水晶吊灯下的白纱裙缀满碎钻，像极了小时候被塞进礼盒的芭比娃娃。
“花瓶么……”
她捏起办公桌上的金属镇纸，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手机再次震动，是家族群里发来的贺电。
柳媚盯着满屏的“郎才女貌”，忽然抓起镇纸砸向墙面。
哑光金属撞上玻璃发出钝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她望着镇纸在地面滚出弧线，最终停在仙人掌盆栽旁，那株被她养得歪七扭八的植物，此刻正从裂缝里钻出片新绿。
“去他妈的。”
她轻声说，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
……
另一边，林芊芊盯着苏巧巧不自然的神色，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酸涩。
她明知不该追问，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昨晚咋了？”
苏巧巧正对着闹事现场发怔，听见这话猛地回神，喉间下意识滚出串干笑：“啊哈哈哈哈，没什么啊，没什么！”
指尖却不自在地蹭过桌面，目光在林芊芊探究的视线下飘向别处。
“真没什么？”
林芊芊挑眉，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柳媚摔门走时，你耳朵都红到脖子根了。”
“就……闺蜜间的小别扭！”
苏巧巧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却在瞥见自己袖口沾的酒渍时，声音骤然发虚。
她想起昨夜柳媚蜷在自己怀里的温度，耳尖霎时烧得更旺，只能低头用指节揉了揉眉心，“肯定没事啊，我们俩才刚认识，那能有什么事儿？”
林芊芊盯着她绞着袖口的指尖，好像有些慌乱？
但苏巧巧想要拿捏这么一个单纯的林芊芊，实在太简单了，随随便便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其拿捏。
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林芊芊瘪了瘪嘴，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暗涌：“哦……”
空气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苏巧巧看着对方忽然低落的眉眼，心脏蓦地揪紧。
妈呀，该不会后宫要出事了吧！
“芊芊！”
她猛地伸手按住对方肩膀，赔着笑往人身边蹭了蹭，“下周新开的日料店随便点！双倍鹅肝！”
见对方还是没反应，又咬咬牙加码，“再加焦糖布丁不限量！”
林芊芊抬眼时，眼睛都在发亮：“真的？”
果然，对于吃货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吃东西还要重要了！
“骗你我是小狗！”
苏巧巧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文鱼腩刺身先来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