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晚急红了眼眶，不断安抚奶奶的情绪，又想出去叫医生。
却被拦住。
“侄女，你既然来了，今天这事必须得有个结果！”
“你让开！”乔岁晚厉声道，“没看见奶奶的样子吗！”
小叔看了眼奶奶，眉眼有几分犹豫，没让，几个黑衣男人也站过来。
乔岁晚身前的路被挡的死死的，愤怒像是燃烧的火充斥在四肢百骸之中，可她不能硬碰硬，想起床边和医院的病房一样，有铃。
他们明白她的意图，距离最近的黑衣男人横在乔岁晚身前，挡的死死的。
乔奶奶躺回病床上，呼吸剧烈且不稳。
“小叔！”她眼眶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可这些人毫无动容，打定主意要以这种方式逼她妥协。
“你爸欠了我二十万，这么多年过去连本带息还我四十万，不算过分吧？”
小叔轻叩桌面，“今天你先拿个十万出来，一切好谈。”
“你，你……”乔奶奶颤抖着手指向他，“你想我死，你想逼死我……”
乔岁晚赶紧坐回去给她顺气，安抚她的情绪，深呼吸抬眸：“小叔，你从小问爷爷奶奶要钱，要到你二十多岁，爷爷骂了你几句，你赌气好几年没回过家，都是我爸爸在照顾爷爷奶奶。”
“后来我爸染上赌瘾，诓骗你回来威胁你强行借了钱，错在我爸，爷爷奶奶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先让开，让医生看一看奶奶好吗？”
小叔这次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于心不忍没有再看床上，却仍没动。
乔岁晚知道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没用的，灵机一动。
逼着自己控制眼泪，收敛情绪，态度豁出去似的强硬。
“要是奶奶有个好歹，你从我这里要不走一分钱。”
“这里还有监控，我会拿着监控视频和你法庭上见！”
这句一出效果立竿见影，小叔和几个男人的脸色都变了。
僵持间，门从外打开，云婉之面无表情睨了众人一眼。
“这是闹什么？”
乔岁晚猛地转头，云婉之先朝外叫了声医生，又砰的用力把门关上，“乔岁晚，你过来。”
乔岁晚无助的看了看几个黑衣男人。
“我让你过来，”云婉之一字一顿，目光睥睨从容，“你走，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你。”
乔岁晚照做，往前一步，挡在面前的黑衣男人脸露怂意，求助的看小叔，腿和脚不受大脑控制的后退一步。
终是在这场无声对峙中让开了路。
疗养院的医护人员很快进来给乔奶奶打了针。
“老人家动了怒，麻烦你们做一下检查。”云婉之道。
医护人员把乔奶奶和病床一起推出去，小叔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云婉之，又死撑着自尊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怂。
云婉之已经不是当年他的嫂子。
抛开云家千金、陈家夫人的身份不谈，她的手段和心狠手辣也让他畏惧。
“我家儿子病了，治病需要钱，乔清竹欠我的钱还没还，”小叔色厉内荏的挺直了腰，“我来要我的钱，不犯法吧？”
云婉之笑了笑，冷冽只增不减：“要钱可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号这么多年从没换过。”
“你没换但我，我换了！”小叔结结巴巴的吼。
“好，我现在来了，要钱，找我。”
小叔眼神躲闪，四十万卡在喉咙里说不出。
乔岁晚看看云婉之，又看看小叔，心安的同时察觉到不对劲。
“他说什么了？”云婉之忽然转头问。
乔岁晚顿了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女偿之类的，我进来时奶奶已经被气着了，奶奶的手机摔在地上。”
“父债女偿？”云婉之冷冷看了他们，“乔清柏，你几年不回来，乔清竹和你都没有联系，怎么忽然就找到你并威胁你借了钱。”
“你那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心中清楚。”
乔岁晚听的云里雾里，但发现小叔的脸色彻底变了，刚才的气势更荡然无存。
云婉之悠悠抬手，五指白皙纤细，保养的极好，隔空指了指他们，不怒自威：“滚出帝都，以前的事我便当是翻过去的书页。”
她以手捻了捻裙摆，像在弹灰尘：“这些年我不动你，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
“明白吗。”
小叔神色很难看，已经有想跑的意思，但还是死撑一口气：“婉之，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清云婉之陡然狠辣的目光。
乔岁晚被妈妈眼中的厉色和疯狂吓了一跳，顾不上多想其他。
云婉之面无表情，缓缓的朝他走近。
乔岁晚捕捉到她抽搐跳动的眼角，感知到气氛不对劲，下意识伸手想拦，“妈，妈。”
手被一巴掌拍开。
云婉之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男人的脸：“你们姓乔的，是不是都嫌命长？”
小叔彻底慌了，后退几步又反应过来，多绕几步路想绕开云婉之，步伐匆匆踉跄，“我走，我走，你别生气。”
“站住，”云婉之眼看他即将出门，偏头以余光斜睨他，像看垃圾场的晦物，像看雨天地上的泥泞，“给我的女儿道歉。”
“……对，对不起。”
“以后有需要，找我，再敢找乔岁晚，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小叔蔫蔫的答应着，招呼黑衣男人们出了房间。
云婉之阖眸半晌，平静的看向乔岁晚：“不要和他联系。”
乔岁晚眨眨眼，乖顺的低眸：“知道了，今天谢谢妈妈。”
云婉之没说话。
气氛微妙，乔岁晚才注意到刚才小叔叫出口的称呼是“婉之”。
“妈，你和他……”
“不该你管的事，少问，”云婉之拿出丝绒盒子，扔在桌上，盒子滚动几下掉在地上，“陈瑾霆送你的。”
乔岁晚绕过去，捡起盒子，抬头时云婉之已经走了。
她打开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张黑卡。
下面压着的小纸条上写着密码。
奶奶做完检查被医护人员推回来，乔岁晚得知没什么问题才放心。
她又安抚奶奶几句，并告知妈妈已经处理好了，却见奶奶忽然有些失神，“婉之不应该再见他。”
说话间眼眶红了，“我没教育好儿子，我对不起她。”
乔岁晚一滞，握住奶奶干瘦的手：“奶奶，怎么了？”
乔奶奶只是哭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