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如一时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扔过了。
都有可能。
“抱歉。”陈淮尧扫了地上一眼。
林妙如捡起衣服，想放在沙发上，陈淮尧瞥过她，眼镜边缘在光下折射出锐利光芒。
“你病刚好，别着凉。”
“穿上。”
他语气温和，与平时说话并无区别，可在林妙如听来就是带着命令和不容置喙。
上位者待久了，气质早已深入骨髓。
林妙如心里都是无语和失落。
她美而自知，也被异性同性夸过无数次，更钻研过什么样的表情下更合适更漂亮，针对不同性格的人应该何种表情何种姿态。
诱惑到这份上，非但没引起反应，连羞辱都是淡淡的像一场误会。
没意思。
束手无策。
察言观色和适可而止也是她早已习惯的，她把外套放好回房间，这次门关的很严，连一条缝都没留。
室内有淡淡的男香，林妙如睡不着，硬生生躺了半小时，起来后拿过床头柜上男士香水往手腕处喷了一点。
花园内，乔岁晚和殷景泽停在荷花池边。
“你哥哥一直这么待你吗？”殷景泽倏地问。
乔岁晚头皮一紧，神色也变得紧张：“啊？”
“不冷不热。”
“哦，”她心底松懈，还以为是被看出端倪，“还好，陈叔叔和淮尧哥都很照顾我。”
殷景泽沉默几秒：“因为云阿姨？”
“什么？”乔岁晚早知道有妈妈的原因在，但并不知道陈家发生过什么，自己的身份也不适合问，可家丑不可外扬，她可以把自己的事对殷景泽毫无保留，陈家的不行，只能装傻。
“云阿姨嫁进陈家时，小陈总的亲生母亲正好病逝。”
殷景泽看了眼四周，带着乔岁晚往莲池的更深处走：“我三舅让人调查过，云阿姨是在和陈叔叔交往几年后才领证结的婚，那时……”
“陈叔叔还没离婚？”乔岁晚敏锐问。
殷景泽点头。
怪不得。乔岁晚的双手握住，眼中不安又恍然。
“有没有查到别的？”
殷景泽迟疑两秒，“没有。”
其实，有。
只是过于难听。
不止是云婉之，连陈诚也是。
本来陈诚就是陈家老爷子三个儿子里最不受待见，能力又最平庸的一个，偏偏爱争爱抢心气高，手腕又偏向不择手段。
乔岁晚从他的反应也猜到他可能说的不是实话。
世家豪门里虽然婚姻大多离谱，而且是各有各的离谱，但都有相似之处，这类传闻她没少听，已经能脑补出个中细节。
顷刻间以前很多事都如幻灯片似的从眼前闪过，不明白的、困惑的也都仿佛有了答案。
原来不止是身份之差，还有，仇恨。
那自从第一次第二次的意外后，陈淮尧的靠近真的是占有欲吗？
乔岁晚在瞬间有些站不稳。
身体的亲密接触、陈淮尧的失态、索取，她也曾想过会不会有一丝真心掺杂在其中。
她曾觉得有，毕竟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情分，昔日的照顾和疼惜不可能全是假的。
可现在不确定了。
殷景泽以为她难过，轻轻拥住她，没说安慰的话。
道理谁都懂，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能不能做到。
远处有人走近，是陈淮尧。
他身后几米远跟着个人，殷景泽本以为是林妙如，但以他们未婚夫妻的关系除了吵架不至于闹成这样，今天又不是吵架的时机，眯起眼才看清是林家的一个亲戚小姑娘。
“你哥过来了。”殷景泽拍了下乔岁晚的背。
乔岁晚乱成一团的脑中变得空白，没挣脱，反而抱紧他。
从她依偎到两人相拥的姿态。
陈淮尧也看见他们，继续走近，目光难测。
“淮尧哥！”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乍一听有几分熟悉。
陈淮尧蹙眉，转头。
在陈家，陈梦娴直接叫他哥，林妙如大多时候都是喊阿尧，合作伙伴或圈子里接触的人也很少有人会这么叫。
只有乔岁晚，从进陈家的那日起，一如既往的这般称呼。
女孩跛着一条腿停在他面前，声音和神态都很娇软：“淮尧哥，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陈淮尧面无表情，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什么？”
女孩又靠近他两步，显然是一副要站不稳、在忍痛的样子，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
在即将碰上时，他往后退开。
莲池偏深处，乔岁晚还是不习惯和殷景泽近距离接触，站到他身边仓皇的扫了这边一眼，看到陈淮尧身边有人才把目光落实。
女孩一时间没稳住身体，差点摔在地上，花容失色间眼神染上震惊和委屈。
再开口时鼻音和哭腔都浓重：“我的脚崴了，好疼……”
陈淮尧忽然知道熟悉的原因。
女孩叫他的时候，语调的感觉和乔岁晚有些像，甚至身上的衣服也和乔岁晚平日里的风格相似。
如果只是背影应该会更像。
女孩伸出手，眼泪汪汪，精致的圆脸漂亮中透着可爱，“我走不了，能不能麻烦你抱我一段路？”
乔岁晚看的拧眉，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这是林小姐的妹妹？”殷景泽语气凝重。
乔岁晚观他神色，确认不是自己敏感多想。
可明明是一家人，明知陈淮尧是姐夫，还能蓄意勾引？
林家……今天一见，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岁岁，你是不是也有一件同款衣服？”殷景泽问。
乔岁晚细看，点头：“是。”
什么时候买的已经忘了，有几年时间，之前常穿，今年只穿过几次。
乔岁晚注意到殷景泽上下看了女孩两遍。
奇怪的是，她之前被梁衍或其他男人这么打量时都会感觉不适，而殷景泽做出来却只是好奇、猜疑、审视。
“她和你有些像。”
乔岁晚诧异，仔细一看，除了衣服没有太相似的地方，尤其是脸型，女孩圆脸，她是瓜子脸，五官更不同。
黑长直的发型就更常见。
殷景泽在昨晚便动过的念头又翻上来。
乔岁晚和陈淮尧的相处，不像是兄妹。
他们又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他想起乔岁晚曾说过有一个暗恋的人，可几年来没见过她长时间和哪一个男人走的很近。
似乎也只有，陈淮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