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晚点头，知道这两桩婚事是都要提上日程了。
再努力，再挣扎，不过都是徒劳。
这样也好。
不是早就知道陈淮尧与自己云泥之别吗。
陈淮尧的车和殷景泽的车停的也很近，斜着的前后方，陈淮尧绕到副驾驶，手放在门把上，“陈家必会好好招待。”
殷景泽注意他的动作，乔岁晚也看见了，立刻转开目光，走向殷景泽的车。
遥控开锁后，她弯腰坐进副驾驶，同时道：“淮尧哥，路上小心。”
“小陈总，明天见。”殷景泽颔首示意。
陈淮尧侧着脸，白色的阿斯顿马丁从余光里淡去。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聚拢寒霜风暴。
乔岁晚不愧是云婉之的女儿。
不逼到绝路时，哪怕做着绝情的事也还盼望能留一线余地。
他上车，刚系上安全带铃声响了。
陆东平稳理智如机器般的声音传来，“陈总，您上次让我调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我发您的。”
话音刚落，陈淮尧的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消息提示。
他点开。
严翰的确是梁衍的朋友。
陈淮尧看到温老的名字，觉得在有些熟悉：“温？”
陆东立刻把温老的身份背景和个人履历介绍一遍。
陈淮尧想起昔日往事，顿时明白熟悉的原因。
他早让陆东查过殷景泽家中情况，殷家和温家都非常复杂，没有耐心全部看完，一目十行看的只是重要的部分。
指腹翻动屏幕，绒花设计和格莱特总部几个字倒映在陈淮尧眼中。
“出息了。”
陆东听这语气觉得不对劲，果然陈淮尧问：“跟了她这段时间，你不知情？”
“不是，我以为您知道，”他一顿，放弃解释，“是我工作上的失误。”
陈淮尧看到底部，没找到想看的部分，“乔岁晚在格莱特内发展如何？”
“是温老介绍的顾问，起初格莱特的高层对她的能力有所保留，但现在已合作很愉快。”陆东将衣服的销量，市场的好评和格莱特已经敲开欧美高档修长的门全部汇报。
陈淮尧挑眉，难掩惊讶。
电话挂断，他眉眼低垂。
乔岁晚的喜好，他清楚。
只是这件事若是让云婉之知道……
他眸中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乔岁晚瘫软的靠坐在车座椅上，身心疲惫，不想说话，但留了根神经给旁边的殷景泽。
车内开着空调，她阖眸，忽然感觉身上落下什么东西。
是一条很薄的毯子。
乔岁晚看向殷景泽，殷景泽朝她一笑：“累了吧，你休息会，很快就到了。”
他的贴心让乔岁晚觉得放松。
殷景泽把车停在老宅楼下，看着她下车，坐着没动：“早些睡，明天见。”
乔岁晚回了句晚安。
开门，洗漱，上床，用被子蒙住头。
看场电影看成这样，陈淮尧、殷景泽、梁衍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猜测只会是没有结果的胡思乱想，会让她今晚有很大几率彻夜难眠。
她逼着自己不去想，谁也不要管，顺其自然。
凭她的力量能改变什么呢。
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
乔岁晚被浓浓的自厌和无奈笼罩。
——
早上睡醒她打开手机，才看到昨晚妈妈发的消息。
让她十点回陈家，精心打扮一下，殷家和林家的人都要来。
乔岁晚化了妆，挑了一条家里为数不多的礼服裙，平稳心态后才出门。
说来也是奇怪，昨晚她自厌到了极点，这会却又觉得还年轻，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蚍蜉撼树困难，脱离大树尝试自己扎根生存还是有希望的。
殷景泽发消息询问要不要顺路接着她。
乔岁晚婉拒，猜测殷夫人肯定也在车里。
虽然嫁过去便是婆媳，打交道是再所难免的事，她却还是想拖一日算一个。
她并不是殷夫人心仪的儿媳人选，要不是殷景泽做出妥协，很难进殷家的门。
都说好的感情会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被磨灭，更不用说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
陈家别墅门前停了一排车，数量比乔岁晚想象中的要多。
进门后她愣了许久。
殷景泽的父母都来了，还有两个舅舅，但温老没来；林家的人她只认识林夫人，人数比殷家要多一倍。
连小辈也在。
殷夫人在云婉之身旁，殷董事长在和陈诚交谈，林妙如的父母笑着听，林妙如挨着陈淮尧坐，神色间流露出几分藏不住的尴尬。
细看发现林先生和林太太也是。
乔岁晚坐了会才认清林家的人，林妙如有个哥哥和妹妹，其他两个姑娘是林家的亲戚，哥哥已经结婚，所以也带了妻子过来。
别墅里外都装饰过，俨然有家中派对的样子。
陈梦娴从旋转楼梯下来，笑着和林妙如打招呼，看到乔岁晚时露出一抹假笑。
乔岁晚并不在意，转头却发现殷夫人正看着她们。
心里顿时尴尬又忐忑。
厨房正在准备午餐，要么聊天要么在别墅中逛一逛，可能因为刚来或礼数的原因，所有人都在宽敞华丽的厅。
乔岁晚和殷景泽挨着坐，殷夫人坐在她对面，象征性笑了笑：“岁岁，听说你不在医院了，以后打算做什么？”
和她说话乔岁晚浑身都拘谨，告诫自己少说少错：“不知道，我要考虑考虑。”
“医护行业不好做，太累，听景泽说你能力不错，不如去陈家集团里出一份力？”
殷夫人说着笑看陈诚。
殷董事长的目光和她对上后立刻转开。
陈诚回之一笑：“看她的选择。”
“你不常住家里，平时都在外面吃或是让人送？”殷夫人又问。
乔岁晚摇头：“不，我自己会做饭。”
殷夫人点了点头：“其实不工作也好，女孩子金贵，理应娇养，维系家庭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乔岁晚听明白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
要么让她做家庭主妇，把全部心力都用在殷景泽身上，要么让他去陈氏集团上班，不至于让自己变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殷景泽需要的时候能帮上忙。
陈淮尧便是在这时回来的，闻言似笑非笑。
“妈，”殷景泽蹙眉，又很快疏解开，握住乔岁晚的手，“岁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喜欢她，尊重她，支持她。”
他站出来帮腔，殷夫人只能到此为止。
乔岁晚感激的看向殷景泽，反握住她的手，相视一笑。
陈淮尧冷冽的目光落在那两只手上。
清冷的脸上覆盖上一层寒霜，眸中翻涌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