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尧在电梯外碰到殷景泽。
十几个医生聚在一起，殷景泽站位中心，身上的白大褂被他穿出温文儒雅的谦和俊朗，路过的女护士或女病人都会多看他几眼。
其他医生都进了电梯，殷景泽走向陈淮尧。
他们并排站着，越发引人注目。
同样的英俊，不同的气质。
西装与白大褂，两个圈子顶尖的佼佼者。
陈淮尧对窗站着，淡漠的目光落在外面的芸芸众生上。
“梁衍的风流韵事轰动全网，小陈总，你怎么会同意岁岁与他来往？”殷景泽问的直接。
陈淮尧淡笑，眼里的冷意却越来越浓烈：“家族联姻，互补所短，利益至上。”
“所以宁可牺牲她？”殷景泽神色凝重。
陈淮尧看着楼下不断路过的人，形形色色，各为所忙：“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她闯进远高于她的阶层，享受优待与资源，自然要有所付出。”
殷景泽听着他的话，这种理智到冷漠的感觉像是回到家里。
陈淮尧斜睨他一眼：“梁二公子在退了婚约后又重新追求乔岁晚，依我看，他比你合适。”
瞬间殷景泽便明白他的意思。
陈家、梁家和殷家因为家中都有高官亲戚，是权贵世家，地位远高过仅有家财万贯的豪门。
可家族内部、兄弟之间也是有层级之分的，陈淮尧的三叔自不用说，大伯是陈氏集团的CEO，而陈淮尧的父亲是三兄弟中最普通最不得陈老爷子看中的，和哥哥弟弟的关系都一般，连云婉之也是三个儿媳中最差的，虽然姓云但那段失败的婚姻是她此生抹不去的污点。
即便陈淮尧足够出众，与三叔关系甚佳，他们家也配不上梁家的门楣。
而自己，虽然是殷家独子，可父亲留下的私生子太多，且有两个手握实权，相比之下必然是梁衍能带给陈诚陈淮尧父子的助力更大。
殷景泽面露排斥：“还好梁衍与岁岁已经退亲。”
陈淮尧藏于眼底的冷意刹那间弥漫至整张脸。
只是自控力惊人，来的快压的也快。
他侧身，直视殷景泽，常年居于人上的威压感凛冽逼人。
“福祸相依，殷医生，你也不是良配。”
“命由天定，身处局中，个人意志想法左右不了什么。”
殷景泽也转身，与他平视，四目相对：“小陈总，人越渴求什么，越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淮尧眸里五分矜傲五分嘲讽：“你的确适合做一名医生。”
他脚下微动，目光却倏地一停。
斜后方闪过道人影。
他的神色变得耐人寻味，唇角勾起的弧度阴鸷森寒。
“但愿乔岁晚能有殷夫人盼望的本事。”
“若无法改变现状，来日她被殷家扫地出门，陈家会再次为她挑选一门亲事。”
陈淮尧迈入电梯，殷景泽看着门合上，心里都是凉意。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乔岁晚与他也是多年家人。
圈子里所传的陈淮尧面冷心冷，心狠手辣果真是没错。
乔岁晚的点滴还没打完，右手举着输液袋，本来想去科室柜子里取东西，没想到听到后几句。
殷夫人盼望她有什么本事？
她猜不透，但这样的未来只是想象就已经开始觉得累。
可她从来没有选择，要么梁衍，要么殷景泽。
乔岁晚尽可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逼着自己不去多想陈淮尧的话。
那简短的三言两语，足以把她的心撕碎。
她哪都不想去了，在医院打完针顺便睡在科室里的一间空病房，因为太累躺下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被叫醒，乔岁晚头疼，难免带了些起床气皱眉不耐烦的看着面前同事。
同事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醒了吧？你家里人拨了咱们科室的座机找你，说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听，你快回一个，别让家里担心。”
乔岁晚听到“家里”顿时醒了，仔细审视同事的脸色，平静又兴致缺缺，放了心，“好，谢谢。”
门关上后她拿过手机，有三个陈梦娴打的未接电话，她拨回去。
陈梦娴的语气很娇，但很烦躁：“这才几点你就睡觉？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的话我和妈就不过去了，非拉着我应酬了一下午，烦死了！”
“明天我回校，我受不了在家里多待一天，你也是，护士这份工作又忙又枯燥，你还把自己给累病了，是不是傻？”
乔岁晚心酸不已，苦笑着沉默。
“喂？喂！死了？会喘气的话吱一声行吗？”陈梦娴更不耐烦。
乔岁晚闷声回应：“我没事。”
“行行行！”
“等下，”乔岁晚急匆匆道，“你和妈妈怎么知道我在医院晕倒了？”
陈梦娴深呼吸，“我跟着妈妈出来，听林夫人说的。”
最后一个字乔岁晚都没听清，挂断的嘟嘟声传进耳中。
——
乔岁晚在格莱特总部待了近两个月，处境比最初时好了太多。
职场上能力是赢得尊重最硬的一条路，设计师们也从开始的窃窃私语、脸上直接写着不服渐渐变得和她关系融洽。
维持明面上的友善已经很不错，她记得陈淮尧教过她，同事便是同事，不要妄想深交成朋友。
乔岁晚三点半离开格莱特总部，医院四点上班，她怕坐公交来不及，拦住辆出租车，踩着点到达科室。
无论外面怎么变，科室里永远很忙。
急诊那边今晚忙飞了，人不够用，打电话找王主任借人，王主任犹豫几秒后让韩诗和另外两个同事过去帮忙。
韩诗很不满，现在整个医院还有比急诊更忙的？过去后怕是连偷个懒打盹的时间都没有。
她抬手指向乔岁晚：“上次我已经被临时调去别的科室帮忙，主任，您别偏心啊。”
乔岁晚一怔。
以前韩诗虽然挑事，但从不会在人前表现的这么明显，她的手段虽不高但还是想装一装的。
叶沁走到乔岁晚身边，撇嘴无语道：“你还不知道吧，韩诗在我们科室已经被当成笑话私下传播好几天了。”
“说她鼓起勇气向殷景泽表白，惨遭拒绝和嘲讽，因为殷景泽有你这个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