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晚以为妈妈会一问到底，谁知雷声大雨声小，这事揭过。
可隐隐的不安依旧没散。
云婉之阴沉的神色没有任何缓和：“你对殷家公子印象怎么样。”
房间里的窗帘没拉，乔岁晚距离窗户不远，看向外面。
陈家别墅在帝都最繁华的豪宅区，全国豪宅榜上排名第一，别墅占地面积大，楼层不高，可从这儿往外看还是奢华无比，更有权与钱所赋予的凌驾众生高高在上。
她觉得不真实，觉得脚下是虚的。
随时都会摔下去。
“挺好的，学长的为人和能力都是。”
云婉之眼里升起怒意。
问的不是殷景泽这个人，是他所附带的一切以及殷家。
她烦躁敛眸，眼不见为净：“你多找机会和他相处，记着，婚姻里没有十全十美。”
乔岁晚欲言又止。
出了房间她双眼茫然的靠在墙上，片刻后才拿出手机准备回消息。
殷景泽恰好打电话过来。
“岁岁，我妈今晚失礼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乔岁晚沉默两秒，“没事，不早了，学长你尽快睡吧。”
那边也静了会，殷景泽温声道：“晚安。”
乔岁晚往房走，缓步迈在气派高贵的走廊中，腿有些软，眸中的茫然越来越浓。
她伸手开门，发现手在轻轻抖动，愣愣看了会自己的手后，弯腰蹲坐在地上，双手环绕住双腿，额头抵住膝弯。
梁家和陈家的婚约，因为梁衍是个纨绔才轮到她。
殷夫人看不上她，想要陈梦娴；妈妈看的上殷景泽的身份，却担忧殷家日后的继承权和财产会旁落他人。
陈淮尧说她和殷景泽郎才女貌，很般配，很有缘。
他有未婚妻，她也迟早会有未婚夫。
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没有人给过她选择。
乔岁晚看见自己的眼泪滴落在衣服上，想控制反而更加汹涌。
她放弃了，低低哽咽，哭出声。
陈淮尧打开房门，站在门口不远不近的注视她。
因为哭泣她蜷缩起来的小小身体都在颤抖。
陈淮尧的眸底比夜色更黑。
无声看了会后，他点燃根烟。
烟头火焰明灭间，陈淮尧吐出一口悠长的烟圈，胸口起伏不定。
他早知道殷夫人的为人处世，也猜到会有今天针对她的难堪。
可他就是要看她伤心。
断断续续的哭声传进陈淮尧的耳中，乔岁晚甚至哭到打嗝，他听的眉心紧蹙，清冷的皮相在寸寸龟裂。
一根燃尽，陈淮尧又拿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了半晌才点着。
他深深吸了口，夹烟的两指骨节泛白，不出半分钟，烟从中间断开。
乔岁晚在抽泣中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她立马站起来，同时快速用手试图抹掉眼泪，这才看向来人。
陈淮尧面无表情，居高临下：“不哭了？”
乔岁晚倔强抿住唇，在他面前极力克制，身体却还是因为哭的时间太久而时不时抽动。
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不让她躲，只能用哭红的眼睛对上男人审视深邃的目光。
陈淮尧看她半晌，从眼到额头、鼻尖、唇。
无声无息中乔岁晚还是捕捉到危险。
他的侵略感太强。
乔岁晚想扭过脸，捏在下巴的手更加用力，陈淮尧的另一只手却抚上她的眼角，轻轻擦拭，连泪痕也一起抹去。
强势与安抚，逼迫与温柔，极端的融合。
陈淮尧不动声色靠近，在她的眼角吻了吻。
“哭成这样，因为殷夫人的几句话，还是其他？”
乔岁晚震惊的睁大眼，像是被火燎到，不敢挣扎的太厉害，怕疼怕受伤怕下巴脱臼，只能使劲推他。
陈淮尧随着推力后退，见她害怕的左看右看，唇角似讥似讽：“哭什么，殷夫人说的不对吗，做的不对吗。”
“梦娴是我的亲妹妹，与你身份不同，殷夫人当然更看重。”
短短几句，乔岁晚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又被刺中。
她忽然不管不顾的退后、拂开陈淮尧的手，狼狈的开门躲进去。
门在陈淮尧面前砰的关上。
陈淮尧阴郁盯着房门，许久没动。
沾过温热眼泪的指腹渐渐变冷，那丁点的湿润也很快挥发在空气中。
他转身回房。
走廊尽头，站在楼梯处的云婉之满脸的惊疑不定。
——
医院为殷景泽的到来开了内部欢迎会，院长和新的副院长等人全部参加。
乔岁晚上完大夜班，困的睁不开眼被叶沁拉过来，因为护士长李姐特意在科室群里强调所有人必须全部参加。
坐在她们旁边的韩诗昨天是白班，此刻双眼看着台上很兴奋。
医院里原先没结婚的医生只要长相过关都很抢手，可殷景泽一来瞬间碾压其他人，成为所有未婚女性的新男神。
尤其，林妙如给她介绍了殷景泽的家世。
林妙如在韩诗身侧，另一边是护士长和科室主任，她藏着深意的目光扫过乔岁晚和韩诗，低眸，唇角挑起。
她叫了声科室主任，握着韩诗的手笑着提议：“王主任，咱们医院的科室之间不都喜欢互相介绍对象吗，新来的殷专家条件这么好，您可得为我们多努力，别让其他科室抢了去。”
“小林不是有未婚夫了吗？殷专家的条件还能好过你未婚夫？”
乔岁晚闭着的眼睫毛一动。
“我是有，但很多同事还没有，”林妙如举了举韩诗的手，“她就没有，您找个机会帮忙安排一下嘛。”
王主任乐于卖她这个面子，反正成不成不关自己的事：“行。”
“最近还真有机会，不是快过年了吗，医院似乎要举办活动。”
林妙如道：“天气越来越冷，能办什么活动？不如找个室内场所办个游泳party？”
她朝韩诗使了个眼色，韩诗连连点头。
游泳party，可以显露性感身材。
王主任摇头笑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活力，你和院长不是很熟吗，去提建议。”
台上，殷景泽作为今早的主角上场，边讲边环视四周，找到乔岁晚。
她正用手抹眼泪。
半分钟打了三次哈欠。
乔岁晚根本无法控制，连叶沁的吐槽都无力回应。
就在她感觉要坐着睡着时，欢迎会突兀结束，时间短的出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