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知一个人有没有罪,有时候并不需要严刑逼供。
把托尔斯坦和卢克带回教堂,在教堂的祈祷声中,卢克最终草率又迅速的交待了一切。
“该死的凯尔特传统!”
彼得从教堂出来,忍不住啐了一口。
“不过卢克似乎是勃艮第人,怎么会有凯尔特传统?”
“也许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这个原始又肮脏的仪式,总之,他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人。”
吕克耸耸肩,回答了彼得的疑惑。
原来这起残忍的分尸案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位刚刚迁徙到南岸的卢克,不知从哪听到一个仪式:只要把人杀掉摆成特殊图案,就能保证那片土地丰收。
“真是见鬼,我们的土地难道还不够丰收吗?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干。”
莱恩晃荡着长剑,对卢克这家伙又气又恼。
怪不得他一直鼓动,原来这家伙才是杀人凶手!
“所以说他可怜,不相信我们被上帝庇佑,反而用这种更受撒旦喜爱的仪式。”
吕克望向天边一抹鱼肚白,这起案件折腾了一夜。
不管是不是古老的凯尔特习俗,还是真的被撒旦诱惑了,这套祭祀方式肯定是被如今教会所抵制的。
再加上杀人,触犯了吕克立在麦田的十字法案,总之卢克死定了。
“老爷,那卢克怎么处理?”莱恩扭头道,杀与不杀,他始终认为要听吕克的吩咐。
“杀,不过不是现在。”
吕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集市道:“我早就想在建一座处刑台,但一直没机会,现在卢克送上门,我们就趁机在集市建一座绞刑架和一座斩首台!”
没有处罚地点的庄园是不完整的。
光有几个木笼只能行使很少的刑罚,只有处刑台才是最震慑众人的地点。
城堡门前、集市入口都是修建处刑台的好地方。
“既然托尔斯坦正被罚禁闭,你和小迈曼就先建处刑台吧,处刑台不用打太深地基,按照我们最早的木屋一样,先建出一个木板平台。”
“好的老爷。”
莱恩望着吕克指向的地点,处刑台距离水源稍远,更多是处在南岸商路入口处。
“山羊毛是不是也要脱毛了?正好,用山羊毛编制的绳索再造两个滑轮。”
滑轮当然不是用于绞刑架,虽然可以杀人更高效。但吕克并不是嗜杀的人,杀人更多是为了立威,一个简单缓慢的绞刑架能让死者更加痛苦,然后把尸体晾晒,才是吕克所需要的。
造滑轮,是因为索尔把那台熊筋滑轮带走了。
熊一直是宝贵的物资。
从贝里送给公爵的礼物是熊皮就能所见一般,吕克一直想再去捕一头黑熊,但因为乔治一直戍守特尔夫桥,追踪技术有限的吕克也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捕猎。
毕竟熊的数量并不多。
回骑士堡补了一觉,醒来后,吕克去巡视了一遍东南角的箭塔。
箭塔大概十英尺高,和瞭望塔一样,单纯是几根木桩上钉一排木板,上面有一个尖形顶棚,顺着梯子爬上去,吕克伸头看了看,发现此地正好处于东南方向的视野盲区,卡住了很重要的位置。
“曾经沃德村就是在这条东南小路上吧?”
“老爷,我没去过沃德村。”莱恩在旁道。
“哦~还真是”
莱恩自从被自己买回来,首次见到老埃克还是他躺在溪水中浑身是伤,接着就去袭击野猪洞了。
“如果不出意外,沃德村应该还有几间破屋子的残骸,说不准还有一点残存的物资。”
吕克忍不住哈了一声,“说来好笑,在我们最需要这些物资的时候我们反而没能力去搬运,现在有能力了,又看不上了。”
“老爷,您打算在旧沃德村建个据点吗?”
莱恩眨巴眨巴眼,他是最了解吕克的人之一,清楚自家老爷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沃德村。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吕克没有避讳,点了点头:“你应该看过地图,沃德村北部便是库铂堡,与特尔夫桥在一定程度上能相互呼应,等人手再多些吧,再多些就在那修一座关卡。”
“对了,野猪洞怎么样了?”
“放心吧,老爷,野猪洞我一直派人隔三差五去巡视,没有再被其他动物侵占。”
“干得不错,既然这片山谷是我的封邑,野猪洞自然也只能属于我们。”
每一位领主都视自己的封邑为禁脔,吕克也不意外。两个人正谈话功夫,便见小迈曼从水磨坊旁的锯木机内运出了一根根木桩。
得益于造船时的准备好的木料,处刑台的地面建的很快,地基浅挖了不到半英寸,用来托举松木平台的支角被碎石夯住,因为有斩首台在,平台的间隙更密集,以防血液堆积。
吕克和莱恩来到现场,饶有兴致地看着小迈曼干活。
早已技术娴熟的小迈曼手脚麻利,甚至收了学徒后,已经隐隐有了点威严,一边吩咐学徒把木板交叉加固,一边用铁钉凿进边缘。
吕克略显自得地笑了笑,自己有铁匠就是不一样,武器供给虽然捉襟见肘,但起码铁钉自由了。
完成了松木平台,小迈曼开始搭建绞刑架。
修建平台时,小迈曼特意在最中间留了一个空隙,此刻用滑轮轻松地将一根削尖橡木插进空隙中立柱,然后用石灰与黄泥巩固好,等待凝固,试了试稳固性,见没有问题,便用滑轮和铁钉继续搭建横梁。
“滑轮还真挺重要的。”吕克摸着肥皂洗过的胡须喃喃道。
看来有机会还得去捕猎。
绞刑架的横梁并没有和立柱成“十”字形,而是固定在竖着最顶端,像一个倒立的L。
两者中间又被小迈曼固定上一根短木,形成稳定的三角状。
这都是从吕克和莱恩处学来的技术,所以小迈曼从始至终都属于吕克的私人木匠。和保罗等盐匠一样,已经和自己签订了契约。
花了两天功夫,当小迈曼最终在上方绑好麻绳,并打上死结,一个充满野性的绞刑架屹立于南岸。
或许每个人心中隐藏着最原始的兽性,当看见代表着死亡与刑罚的绞刑架,吕克居然惊奇的发现,自己更多是一种欣赏感。
接下来就是斩首台了。
斩首台修建相对简单。
它不是那种用锋利的钢刀作为升降台的斩首台,而是最古朴的方式:在两扇木板中间,挖出一个脖颈大小的圆洞。
看着这座略矮的竖在平台上的斩首台,吕克已经想象到犯人跪在地上,把脑袋伸进去的场面。
再次用铁钉固定好,小迈曼又查看了一圈细节,这天下午,带着学徒和两个农奴帮手汇报了进程。
“老爷,是不是现在就把卢克押上来!”莱恩摩拳擦掌道。
“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吕克满怀深意地看向莱恩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卢克来自撒旦的仪式是从哪里获得的吗?”
“老爷您的意思是”莱恩眯起眼睛。
“再去审审他,留下一份口供。”吕克不再多说,心领神会的莱恩悄然告退。
一天后,卢克被押上刑场,无论南岸北岸,所有领民都围在处刑台前,听着吕克和林恩宣读着他的罪行。
卢克旁,是暂时被放出的托尔斯坦,他正一脸凶狠地望向已经尿裤子的卢克。
“哦,可怜的卢克~”
有认识的卢克的人怜悯地望向他,而听到他说话的凯茜则愤怒地望了过去:“呸,你要是可怜他,就替他下地狱,来给我丈夫偿命吧!”
“我就是说说而已”对方嘟囔道。
随着吕克一声令下,早已按耐不住的托尔斯坦一把踢掉凳子,在众人惊呼中,悬空的卢克顿时疯狂挣扎起来。
不一会儿,他的脸庞就因为缺氧变得肿胀发紫,舌头伸的老长,眼球向外吐出,里面全是渗人的血丝,四肢剧烈抽搐,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在颤抖。
慢慢的裆部传出一股恶——他的大小便失禁了。
最终,卢克慢慢没了声息,凄惨地死在了半空中。
一开始抱着看热闹的人群已经鸦雀无声,拉乌尔嘴唇干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如果那晚判定托尔斯坦是凶手,恐怕现在被吊死的就是他了.
霍夫曼深吸一口气,果然,再善良的领主也是领主,看来自己想的没错,吕克希望自己把妻儿迁入骑士堡,算是对自己的监督。
只有凯茜微微哭泣,感激地对吕克鞠躬。
恰在这时,前方出现了参加第二次集市的队伍。
老蓬斯远远看着这一幕,砸吧砸吧嘴道:“嘿,看来我们的吕克骑士正在处罚对他不敬的领民。”
“也不知道谁惹我这个虔诚的朋友生气了。”
“对了,胡斯,你说你曾经骚扰过骑士堡,怎么样,看到这一幕有没有后悔?”
“.当时我只是在为自己的领主服务,我认为吕克骑士并不会怪罪我。”
一个大胡子弓箭手跟随在老蓬斯的队伍中,沉默一会儿,语气坚定道。
“哈哈,你这家伙!”
老蓬斯大笑两声,“放心吧,我有预感,吕克会收留你的,而且你这不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吗?”
作为吕克的朋友,老蓬斯一直认为能被克吕尼教会认可的骑士,肯定和自己一样,是最虔诚的贵族。
自然而然,对贝里入侵骑士堡很是反感。
如今,他给吕克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贝里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