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纪泽海瞬间变了脸色,“要打欠条,还要利息?”

    不等沈宁鸢开口,沈破天就怒声问道:“欠这么多钱,就要点利息,过分吗?”

    纪泽海刚想说“有点过分”,沈皓白就嘲讽地望着他。

    冷声问道:“纪侯爷是真心想要还钱吧?”

    纪泽海忙说道:“当然当然,既然认了这笔账,肯定是真心想还钱。”

    沈皓白立马追问道:“既然是真心想还钱,那打个欠条有什么问题吗?”

    纪泽海:“……”

    问题可大了,他并不想还钱。

    见纪泽海不说话,沈破天当场追问道:“不说话是几个意思,不想还钱吗?”

    “当然没有,钱肯定会还的!”

    “那就打欠条!”

    “……”

    沉默片刻后,纪泽海暗暗咬紧了后槽牙:“好,我打!”

    说完,纪泽海给身旁的许管事,使了个眼色后沉声吩咐:“上笔墨!”

    “好好好,奴才这就去。”

    许管事是陈伯死后,纪泽海精心挑选出来的新管事。

    当即就秒懂了纪泽海的意思,转身就要走出大厅。

    见此,纪泽海心中不免得意。

    他的书房里,有一种特殊的墨,时间长了写出的字会变透明。

    等欠条无效,侯府来个死不认账,就不用还这笔钱了。

    哼哼,还好他早有准备!

    沈家这群只会蛮力的傻子。

    跟他斗?

    还嫩了点!

    就在纪泽海得意不已的时候,沈宁鸢却突然喊住了许管事。

    语气淡淡地说道:“不用上笔墨,欠条我早就准备好了,侯爷直接签字画押就行。”

    “什么?你连欠条都准备好了!”

    这一次,纪泽海彻底震惊了。

    瞠目结舌地望着沈宁鸢,像白天活见了鬼一般。

    沈宁鸢无视他的震惊,转向一旁的兰伯,“兰伯,把欠条拿出来,给纪侯爷过目。”

    “是,少夫人。”

    兰伯应了一声,翻开账本拿出一张宣纸,毕恭毕敬地递到纪泽海面前。

    “侯爷,请您过目。”

    纪泽海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兰伯手中的欠条。

    定睛望去,看清欠条上的数额,是五十一万两后。

    纪泽海瞬间瞪大眼睛,气得心跳加速。

    双手死死攥着手中的欠条,恨不得当场将它撕碎。

    原来从一开始,沈宁鸢就算计好了一切!

    她故意让兰伯算错四舍五入的账,让自己出声指出他们算错,也就间接承认了这笔账。

    所以,沈宁鸢一开始想要的,就是五十一万两!

    想通了这一切后,纪泽海顿觉气血上涌,胸腔几乎要炸了!

    好一个沈宁鸢!

    扮猪吃虎的计谋,被她用得恰到好处!

    看到纪泽海这个样子,沈宁鸢毫不掩饰脸上的冷笑。

    语气轻快地问道:“侯爷,你盯着欠条看了半天,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纪泽海咬牙,挤出了两个字:“没!有!”

    “既然没有,那侯爷就签字吧。”

    说着,沈宁鸢给了兰伯一个眼神。

    兰伯便拿出一只蘸了墨的毛笔,递给纪泽海。

    态度依旧毕恭毕敬:“请侯爷签字。”

    望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毛笔,又望了望沈宁鸢得意的嘴脸,最后对上沈破天父子虎视眈眈的目光。

    纪泽海深吸了一口气。

    接过毛笔,狠狠一咬牙,胡乱签下了“纪泽海”三个大字。

    然后将毛笔,重重地放在案桌上。

    “签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纪泽海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沈宁鸢不为所动,语气依旧淡定:“还没完呢,侯爷还要摁个手印。”

    “你——”

    纪泽海彻底气炸,狠狠咬紧了后槽牙,怒声道:“好,我摁!”

    说着,纪泽海抬起手,在大拇指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将自己的手印,重重摁在欠条的名字上。

    纪泽海恶狠狠地望着沈宁鸢:“名字签了,手印也摁了,你满意了吧!”

    面对纪泽海的愤怒,沈宁鸢依旧淡定。

    轻声提醒道:“侯爷,我们准备了印泥,你大可不必咬这一口。”

    话音刚落,兰伯慢条斯理地拿出印泥,递到纪泽海面前。

    “你——”

    “你们——”

    这一次,纪泽海是彻底绷不住了。

    气血猛上涌,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去。

    “妹妹,小心!”

    沈皓白眼疾手快,迅速冲到沈宁鸢面前。

    甩出宽大的衣袖,挡住了这一口血。

    纪泽海吐出这一口血后,眼前顿时一黑,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陈氏清理好要归还给沈宁鸢的嫁妆,就立马来到前厅。

    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到纪泽海吐血倒地的画面。

    “侯爷!”

    陈氏急得冲过来,扑到纪泽海身上,嘶声哀嚎道:“侯爷,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侯爷!”

    随后望向身旁的下人,怒声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侯爷晕过去了嘛?还不赶紧将侯爷抬回院子!”

    话落,几个下人手忙脚乱地走过来,抬着晕过去的纪泽海往外走。

    沈宁鸢出声提醒:“纪夫人,别忘了叫个大夫。”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沈宁鸢微微挑眉,故作委屈地问道:“我好心提醒,纪夫人凶我做什么?”

    陈氏这口气,是彻底憋不住了。

    面目狰狞地瞪着沈宁鸢,嘶声质问道:“沈宁鸢,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把侯爷气吐血,还当场晕过去了!”

    沈宁鸢笑道:“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侯爷签了个欠条,摁了个手印。”

    陈氏惊问:“什么欠条?”

    “废话,当然是侯府欠我妹妹钱,给我妹妹打的欠条!”沈皓白没好气地解释。

    “多、多少钱?”

    沈破天轻飘飘地接话:“不多,五十一万两整,还带了点利息。”

    “五十一万两整!”

    陈氏惊呼一声,瞬间瞪大了眼珠子。

    然后两眼一翻,也直挺挺地往身后倒去。

    嘭——

    一声巨响后,陈氏后脑勺着地,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紧接着,侯府的下人又手忙脚乱地跑过来,将晕厥过去的陈氏抬走。

    此时,站在一旁的许管事,直接呆在了原地。

    刚才发生的这一遭,把他彻底惊住。

    谁能想到,侯府最权威的两个当家人,竟硬生生被少夫人气晕了过去!

    看着瞠目结舌的许管事,沈宁鸢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两个主子都晕过去了,你不去照看他们?”

    许管事心脏一骤缩,转身看向沈宁鸢。

    吓得声音发颤:“少、少夫人,奴才这就去……”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等四周安静下来后,沈破天望着地板上的血,脸上竟带了几分凝重。

    沈宁鸢偏头望去,疑惑地问道:“爹爹,怎么啦?欠条都拿到了,怎么脸色这么凝重?”

    沈破天依旧一脸凝重,认真道:“鸢儿,爹爹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沈宁鸢立马紧张地问道。

    她不得不紧张。

    自家爹爹出身沙场,见惯了无数大场面,就从来没露过这么凝重的表情。

    闻言,沈破天缓缓吸了一口气,道:“五十一万两而已,这钱很多吗?至于把侯府两口子,急得当场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