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因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哥是罪魁祸首?”
宋满垂着眸,语气沉静,“我只是如实说。”
沈知因道:“谁知道你说没说谎?而且你蒙着眼,你就这么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宋满摇头,“我绝没闻错。”
沈知因气笑,“你是狗吗?鼻子这么灵!你说你没闻错便就没闻错吗?”
这话太难听,在场众人俱是眉头一皱。
沈知因不为所知,仍是十分亢奋道:“既这样,那我说我哥不是,就也不是!宋满,你自己遭了殃就想着把其他人拉下......”
阮文华终于忍不住了,“够了!满儿也没其他意思!何况今儿来的,除了你哥那些人,确实都是相识的常!”
沈知因一窒,委屈巴巴地看向宋隽言。
宋满看到,宋隽言偏头,冲沈知因笑了下,似安抚又似哄的意味。
随即,他才转回头,道:“宋沈两家结亲,因因她着急解释,也是怕有误会,影响了两家感情。”
这话点醒了阮文华。
无论如何,沈知因是老爷子点头的二儿媳,以后是妯娌。
宋隽言便再是私生子,那也和宋廉明占着‘兄弟’这一称。
媳妇闹隙,兄弟便足矣阋墙。
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宋满却是心头苦味翻滚。
她知道两人关系已然决裂。
她可以接受他对自己的冷漠,对他们之间感情的忽视。
可这事严重,干系她与宋家的名声,他再怎么也不能这么偏袒沈知因。
宋满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没说谎!也绝没闻错。沈小姐,你既然觉得你哥哥是清白的,不如叫他过来,咱们对峙!”
“你!”
沈知因刚开口,有人敲门。
经理去开门。
屋内众人纷纷抬头。
来人正是刚刚争执的主角:沈茂衡。
众人一怔。
沈知因首先迎上去,“哥,你怎么来了。”
“我......”沈茂衡看了眼宋隽言,讪笑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还不能来吗?”
阮文华本就厌烦油嘴的人,加之刚刚的对话,以至于她没什么好脸色对沈茂衡。
阮文华单刀直入,“你刚刚在哪儿?”
沈茂衡一顿,都来不及开口,沈知因立马接过话茬,“哥哥,你刚刚不是跟我说你和他们去谈合作了吗?”
显而易见的包庇。
阮文华一口气梗在喉咙。
沈茂衡似乎也是明白了过来,连连点头,笑:“可不,顺道领他们参观参观桃源里。”
要说刚刚叫人梗得快厥过去,这句简直就是AED顷刻将人救了回来。
桃源里分内外。
内是当下的茶厅,刚才的包间,皆极隐私的场所。
外则是几里开外的高尔夫球场、假山竹林,一来一回,乘观光车也要小半个时辰。
参观外头,时间来不及。
参观这儿,条件不允许。
阮文华挑眉:“参观?哪儿?”
一旁沈知因欲开口。
阮文华视线一横,“我在跟你哥说话呢!沈小姐。”
都叫沈小姐了。
可见阮文华已经耐心告罄。
沈知因一噤,不敢再说话了。
阮文华转过头,冲沈茂衡笑,“瞧我,都忘了招呼你坐。”
刚刚的剑拔弩张,张沈茂衡是看在眼里的,阮文华当下这一笑,宛如笑面狐狸,沈茂衡不得不满心警惕。
沈茂衡依言坐上沙发,身子却紧绷得如拉满的弓。
阮文华朝宋满递一记眼神过去。
宋满会意,立时起身斟茶,递到沈茂衡跟前,“沈先生喝茶。”
沈茂衡战战兢兢接过,“谢......”
宋满突然问:“你刚在哪儿呢?”
沈茂衡猝不及防,想也没想地就回道:“兰隅。”
罪证确凿!
好个沈家!
面子装得乖,里子污糟猫这么多,竟然把这样肮脏的算计使在了满儿头上,当她死的不成!
阮文华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拍桌而起,“嫂子”,宋隽言开口了。
所有人目光聚了过去。
宋满也看向他。
他仍是那样风轻云淡的面孔,“方才我同他一路的,并没来这儿,他记错地名了。”
在桃源里任职的,都是聪明人,混到经理这级别,更是聪明人当中的人精儿。
经理立时浮起滑笏微笑,“宋二公子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刚才确实瞧见了你们往韵竹林那儿去了。”
阮文华脑海中霎时浮现一个词‘为虎作伥’。
宋满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隽言。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
宋隽言竟然还要替沈茂衡作假证。
他和沈知因才相处多久?感情就这么好了?值得他这么偏袒沈知因?
沈知因也没想到宋隽言能说出此话。
照她打算,最好趁此机会,宋满没了清白,宋隽言膈应她,嫌弃她,最好厌恶她。
没想半路杀出俩‘程咬金’。
华家乐出现得太快。
也没想,宋隽言竟会替自己包庇!
沈知因越咂摸心头越甜蜜,身子一动,挡住宋满递向宋隽言缠绵的视线。
“宋满,你说是我哥,可我哥刚刚明明和隽言一路。”她又一笑,“我也理解你,毕竟这事发生在谁头上谁不慌,不过,你以后还是要记得一个词——‘眼见为实’。”
这话很有小人得志的味道。
太欺人!
宋满攥紧手,沉默。
她不能反驳,反驳就是承认宋隽言作假证,影响宋家。
何况,反驳没用。
宋家养女和宋家二公子。
孰轻孰重,自有分辨。
阮文华也在掂量,似乎考虑到什么,最终她退了一步,看向华家乐,“你方才见满儿之前,可听到什么动静?”
这话一如询问今儿天气如何,没什么好问的。
可问了,又是当下,就值得深思了。
华家乐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他道:“没什么动静,就是不放心满儿妹妹,出去就瞧见她摔倒了。”
华夫人心头一惊,“家乐——”
她本意是提醒三思,可视线触及华家乐眼神,平静、坚定。
华夫人也没辙了,撤一口气,不再吭声。
阮文华看向宋满,半是劝半是命令:“满儿,你也是,打麻将打糊涂了,自个儿摔了一跤认成有人掳你?”
宋满明白阮文华的意思。
这是想把事情轻描淡写揭过去。
没发生,宋家颜面还在,宋隽言的话也是真。
大家都体体面面的。
至于自己,受点伤,吃点亏,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满呼吸急促,半晌没应。
宋隽言这时道:“满儿,是你母亲这样说的吗?”
他逼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