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划破了海边的宁静。
傅北宸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按掉了。可没过几秒,铃声再次固执地响起。
他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说!”
只听了片刻,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蠢货!”
“我马上过来!”
他猛地挂断电话,眉宇间是压不住的烦躁和戾气。
他望向顾星念,眼神里带着歉意和挣扎。
顾星念看懂了。
又是姜可心!
这个女人总有办法,能这样随时随地,一个电话就把他从自己身边叫走。
自己算什么呢?永远的后备选项?PnB?
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平静无波:“傅北宸,你不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我给你机会,现在就说。”
他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出了一点急事,我必须马上赶过去一趟。”
“星念,对不起。”他快速地说,“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明天,明天我一定去找你。”
说完,他转身就要朝路边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顾星念却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她的手指冰凉,微微颤抖,抬起的眼眸里,水光潋滟,映着远处的点点灯火。
“傅北宸。”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孤注一掷的卑微,“可以不走么?”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明确地向他提出要求。
其实,她很清醒!只是......她很想试一次,能不能挽留他一回,一辈子唯一的一次!
傅北宸的脚步顿住了,心也顿住了,他不敢回头。
“傅北宸,可以不走么?”
她又问了一次。
此刻的她,已经彻底清醒了,她知道即要自己失去的什么。
她只是,好像还在尝试。
“对不起!”他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
他没有回头,只是对着司机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声:“老路!送太太回家!”
“是,少爷。”老路应着,很快从小树林那边跑了过来,拉开了后座车门。
傅北宸走到路边,对着某个方向招了招手。
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停在他面前。
保镖下车为他打开车门。
他弯腰坐了进去,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还固执地站在海风里,靠着车门。
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一个小点。
车子绝尘而去。
海风吹干了顾星念眼角的湿意。
她站在原地,很久很久,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傅北宸,我给过你机会的……”
“真的给过的,只是......你不要!”
她笑了笑,缓缓抬起头,闭上眼睛。
一滴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车身上。
那颗曾经为他跳动不已的心,此刻像是被摔碎的玻璃,片片凋零。
……
傅北宸推开别墅大门。
厅里一片狼藉。
碎玻璃,翻倒的椅子,还有散落一地的装饰品碎片。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尘土和不安的气息。
他快步上楼,拧开可心房间的门。
姜可心缩在墙角,身上披着薄毯,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她抬头,看到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
她哭了,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
“北宸哥哥……”
“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呜呜……我好害怕……那些坏人找上来了。”
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能不能……去你的别墅?”
傅北宸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派来保护你的人呢?”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都……都被抓走了……”
姜可心泣不成声。
“他们突然冲进来,好多人……我躲在衣柜里才……”
她的话断断续续,显然是吓坏了。
傅北宸扫视了一眼房间,窗户玻璃碎裂,窗帘被扯下一半。
确实不像是一场小意外,他没再多问细节,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
“走吧。”
他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姜可心几乎是挂在他身上,一步步跟着他下楼,离开了这座让她恐惧的别墅。
第二天一早。
晨光熹微。
顾星念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一杯冷掉的咖啡和一台平板。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
姜影后留宿傅总别墅,一夜未归
巨大的黑色标题占据了娱乐版块的头条。
配图是一张略显模糊的侧影照片。
照片里,傅北宸高大的身影半搂着一个娇小的女人,正走进他那栋安保严密的私人别墅大门。
那个女人的侧脸,是姜可心。
顾星念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
然后,手指一划,翻到了财经新闻版块。
呵!
心死了,免疫力果然会提高。
她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关掉平板,起身去换衣服,今天要参加一个重要的商务会谈。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中午,城南商务会所。
高档,安静,空气中漂浮着咖啡和雪茄混合的味道。
陆氏集团早就人满为患,所以将一部分商分流了这。
顾星念坐在长桌一侧,面前摆着几份文件。
对面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是张氏药业的代表,姓张。
张总显然对谈判的进展很不满意。
他用手指敲着桌上的文件,声音拔高。
“顾小姐,我们张氏的资质摆在这里!各项指标,完全符合N神的要求!”
他身体前倾,试图用气势压人。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凭什么说我们审核不过?”
“你懂技术吗?懂新药研发的门道吗?啊?”
他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带着一股子老油条的傲慢。
“别以为你是陆总派来的,就能对我们指手画脚!”
顾星念没看他那张写满不屑的脸。
她视线落在文件数据上,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说明书。
“张总。你们提交的这款新药,瑞博拉。”
她点了点文件上的名称。
“它的核心专利,是十年前,从当时破产清算的卡兹公司手里,低价收购的吧?”
张总脸上的得意凝固了。
顾星念继续说。
“卡兹公司当年为什么破产,张总应该比我清楚。核心技术存在瓶颈,临床试验中发现的副作用始终无法有效解决。”
“十年过去了,你们张氏药业,攻克这个技术难题了?”
她抬起眼,看向对方。
张总的脸色开始难看,“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星念没理会他的反驳,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另外,上个月,贵公司在城西大学城搞的那个小型推广活动。投入三十万,覆盖人群不到五千,现场转化率低于百分之一。”
“恕我直言,张总,贵公司市场推广的执行力,堪忧。”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N神的新项目,要求的是强大的研发实力和市场掌控力。”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们张氏药业有足够的优势,能拿下榕城的代理权?”
张总的脸彻底涨成了猪肝色。
被一个年轻女人当着他下属的面,把底裤都快扒干净了!
这比打他脸还难受!
他猛地站起来,肥胖的身体撞得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他妈说谁堪忧!”
他指着顾星念的鼻子,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小贱人!给你脸了是不是!老子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着,他那只肥厚的手就朝着顾星念的胳膊抓来。
顾星念下意识想躲。
但一只更有力的手更快地出现,像铁钳一样,死死攥住了张总挥过来的手腕。
“咔嚓。”
骨头错位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