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照顾生病的玥玥
夜像浓稠的墨，悄然漫进儿童房，唯有床头的小夜灯泛着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这边区域。
林苏柔斜靠在躺椅里，她的睫毛上凝着倦意，却固执地睁大双眼，时不时探身去摸顾悦玥的额头，睡裙的褶皱在动作间堆叠又抚平，毛毯滑落下来，也浑然不觉。
顾悦玥蜷缩在印着小兔子的粉色毯子里，小脸烧得通红，发梢黏着虚汗，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林苏柔用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那温度烫得她手尖一缩，体温又再升高？
她赶忙站起身来，将床头柜上的电子体温计轻轻放在了玥玥的腋下。她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体温计上显示温度不算太高，是她过于敏·感，这她才放下心来，给顾悦玥喂了一口水后，她才爬到躺椅上，小睡会儿。
凌晨三点，一声微弱的呜咽划破寂静。林苏柔几乎是从躺椅上弹起，膝盖重重磕在床脚，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顾悦玥正抽搐着，小手无意识地抓着被褥，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妈”。
她知道这时药劲过了，连忙下去拿药，慌乱中打翻了桌上的水杯，玻璃碎裂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有种疲倦感溢上心头。当她拿起水壶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了水，也只能去楼下的饮水机再接一壶上来。
在她刚刚推门而出时，雕花木门在这时缓缓推开，暖光倾泻而出。顾淮揉着头发，睡袍松垮地挂在身上，领口微露，隐约中露出诱惑的线条。眼底满是未消的困意。
“还没睡？”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尾音拖得很长。
林苏柔攥着保温壶，喉咙发紧，“玥玥又烧起来了，我要给她准备温水。”
话音未落，保温壶已被顾淮抽走，金属壶身擦过她掌心的薄茧，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他转身时，睡袍下摆带起的风里，隐约有烟草和古龙香水的味道。
“你去照顾孩子吧。”
之后他便往楼下走，林苏柔愣住，她根本没想到顾淮能帮她做这些事情。
按照以往顾悦玥生病了，他向来不闻不问，这次的举动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林苏柔一脸疑惑，此时房间里传来了顾悦玥的声音，她连忙跑了进去。
喂药时，顾悦玥抗拒地摇头，糖浆顺着嘴角流到枕巾上，晕开深色的印记。林苏柔用棉签蘸着温水，耐心地擦拭女儿的嘴角。
这动作让她想起了一直调皮好动的女儿在两岁时，她没注意，女儿骑在楼梯扶手上往下滑，不慎跌下，当时就摔到嘴唇，她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护理。
她再将毛巾浸入温水，拧到半干，轻轻擦拭顾悦玥的手心、脚心，水痕蜿蜒过女儿纤细的手腕，在肘弯处凝成晶莹的水珠。每擦一下，她都在心里默念，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
门外，顾淮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林苏柔一次次换水、擦拭。蒸腾的水雾模糊了她的侧脸，发梢滴落的水珠打在锁骨处，又滑进衣领。
她的动作娴熟、轻柔一看就是总这样照顾生病的人。
记忆中，女儿生病时，他总是在书房处理工作，或是在外应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原来照顾生病的孩子，需要如此多的耐心与温柔，也需要无数个无眠的夜晚。
他就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后，才挪动脚步朝卧室走去。林苏柔完全不知，身后的事情。
晨光爬上窗台时，林苏柔在汗湿的睡衣中惊醒。她伸手摸向儿童床，只触到空荡荡的床单，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苏柔赶忙起身开门看到有女佣正在收拾走廊，忙询问孩子的下落。
“太太，小姐正在楼下玩呢。”
林苏柔稍稍放下心来，能玩那就是好多了，也不枉她这一宿没有睡好的照顾她。
来到楼下，她看到顾悦玥正专注地玩着太空泥和乐高，桌上一片狼藉。顾悦玥一见到她，立刻扔下手中的玩具，雀跃的跑到了林苏柔的身边，用小手抓住她。
“妈妈，陪我玩会吧。”顾悦玥眨着期待的眼睛凝望着妈妈。
林苏柔附下身子，用眼皮试探一下她额头上的温度，似乎不那么烫了。
“饭吃了吗？药也吃了吗？”顾悦玥乖巧地点点头。
她用手轻轻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
“大小姐，您让太太吃饭吧，我先陪您玩。”保姆刘妈走过来，牵住了顾悦玥的手。
顾悦玥虽有些不情愿，但是还委屈巴巴的点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
“妈妈一会儿你一定要陪我玩。”
林苏柔点点头，看到玥玥那渴望的眼神，她微微有些诱惑，发现今天的玥玥有点依恋她，难道是因为感觉她要离开了吗？
吃完早餐，顾悦玥又拉着林苏柔的手，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渴望，“妈妈，你今天哪也不去了吧，就在家陪着我。”
林苏柔心中一软，但还是摇了摇头，“玥玥，妈妈下午要出去一趟。”林苏柔不想错过那次机会。
“妈妈要去哪？”顾悦玥连忙追问。
林苏柔只是简单地回答：“出去办点事。”她渴望改变，不想再被家庭琐事束缚，想要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林苏柔看了看来电显示，立刻站起身，“妈妈要接个手机，你先和刘奶奶玩。”说完便朝院外走去。
顾悦玥支开了刘妈，悄悄地跟在林苏柔身后。只听到妈妈对着电话说：
“好的，老师，我今天下午应该能过去。”
顾悦玥躲在角落，一直担心。她记得爸爸和婉婉阿姨聊过，知道妈妈的钢琴老师也是婉婉阿姨的老师，也看到婉婉阿姨最近总是偷偷哭泣，是因为妈妈抢了婉婉阿姨的老师。
她不明白两个大人为什么要争一个老师，还会让婉婉阿姨那么伤心。
小小的她心疼婉婉阿姨，想要帮忙。她知道只要自己还病着，妈妈就不会离开。可一想到生病时的难受，她又有些犹豫。
突然想到前不久他们班的小胖有一个星期都没来学校上课，他和老师请了病假，其实是他和妈妈一起去国外旅游。
小胖没有生病，反而还长胖了不少。一个想法在她心中萌生……
在林苏柔打完电话回来时，顾悦玥捂着肚子，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
“妈妈，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