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陆星辰跨进一步，大手紧攥成拳，克制住自己要拧断林婉静脖子的冲动。
林婉静终于看清楚了陆星辰的阴鸷与狭隘。
她毫不畏惧的冷笑，失望至极的摇头。
“陆星辰，我看错你了，你根本就不爱她，你想要的只是用她来填满自己内心的空洞，满足你自己求而不得的可怕欲望。”
“为了得到染染，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从一开始我所认识的陆星辰，坦荡磊落，一身傲骨。现在的你，百般算计，企图控制一切，不信任何人。你居然还派人跟踪监视我，你可怕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林婉静步步后退，近乎决裂的对他说：“我不会再帮你了，星辰，我不知道什么对染染来说最好的，但是你，绝对不是那个她想要的人！！”
陆星辰被这句话触的暴怒，咬牙切齿的吼道：“你该死！！”
他大步跨上来，原本帅气不羁的面孔，阴戾的近乎扭曲。
林婉静并不怕他。
可是。
就在陆星辰要抬手之时。
两人身后，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林婉静侧眸望过去，看到了端着温水杯的江瑶。
陆星辰深喘一口气，克制的放下手，背对着江瑶，平复自己凶戾的情绪。
“染染。”
林婉静苦笑一声，低声喊她。
江瑶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淡淡说：“不要吵架。”
陆星辰微愕，转身望她。
江瑶说：“你们不要吵架，你不要欺负婉静。”
若不是她平静叙述的语气。
干净到纯粹的眼神。
这一刻，陆星辰都要以为江瑶是变好了。
他咽了咽喉咙，在她澄澈的目光中，艰难哑声说：“好。”
林婉静却眼眶有些发酸。
江瑶都已经变成这样，却还是在护着她。
她上前一步，抓住江瑶的手，颤声说：“染染……”
话还未说完。
江瑶忽然说：“你不要去找厉沉墨。”
林婉静：“……”
“我跟他已经结束了，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
江瑶轻轻的挣脱开林婉静的手，端着温水杯上楼。
走了几步。
她顿住脚步，转身对两人轻轻颔首：“晚安。”
清瘦纤弱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
陆星辰满腔的怒火，消失殆尽。
林婉静沉默十几秒，深吸一口气，“明天洛医生应该就到了，如果染染能被治好最好，如果……”
如果不能的话。
林婉静说不下去了。
她转头，大步离开。
……
……
江瑶端着水杯上楼。
她睡了大半天，现在醒来，根本不困了。
抱着双膝坐在宽大的飘窗上，看星星。
M国的空气很好，漫天的星子仿佛触手可及。
江瑶歪着头，窗外月色在她身上刷了一层浅淡的朦胧。
柔软的睡裙摆垂落下来，满头长发散落在身后，趁着她精致的小脸，美的很不真实。
陆星辰走进来。
看到这幅画面，心跳似乎停了一秒。
他走到江瑶身边坐下。
江瑶也没有看他。
陆星辰抬手想要碰碰她的脸，内心却又有些退怯。
“瑶瑶。”
江瑶转过头，看他。
陆星辰说：“洛医生，你还记得吗？”
江瑶点头。
“明天，洛医生会给你看身体，好吗？”
江瑶又点头。
陆星辰勾唇笑笑，握住她搁在膝盖上的小手，轻声说：“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吗？在那个英德学校，就有一个小朋友，总不爱跟我们玩，也不说话，不参加任何活动，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其实那时候，他们还小，并不懂得，那个小朋友有轻微的自闭症，以及社交障碍。
现在回想起来，如今的江瑶跟那个孩子症状，仿佛没什么区别。
陆星辰把江瑶的手心附在自己脸上。
他垂了眼帘，哑声说：“瑶瑶，我很怕。”
这是第一次，陆星辰在江瑶面前流露出脆弱。
“我怕你变成跟那个小朋友一样，我怕你感受不到我们所有人的感情。”
任凭他们如何痛苦、惋惜、深爱。
她都是这么淡然平静的样子。
所有感情在她身上，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样折磨，天长日久，足以击垮她身边的所有人。
江瑶沉默，又说了句：“对不起。”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
看着陆星辰痛苦到双目泛着微红，她没有丝毫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一个花瓶，一个水杯。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没办法对某件最平常的物体产生感觉。
这就是江瑶现在的境况。
林婉静陆星辰，甚至小谜。
在她心中，就像是这些物体。
因为，人是无法感受水杯会难过，不懂花瓶会流眼泪。
没有同理心，无法共情。
所以。
江瑶只能用另一只手，拍拍陆星辰的额头，“对不起。”
陆星辰咬牙，把江瑶温软的手心附在自己眼上。
很快，江瑶感觉到自己掌心有些湿意。
他哭了。
这是江瑶心中跳出的念头。
然后，再无其他。
陆星辰表情平静的很，薄唇抿的很紧。
很快。
陆星辰放下江瑶的手，不羁帅气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除了双眸更红了些。
他起身把江瑶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瑶瑶，晚上太冷了，早点睡吧。”
替她盖好被子，陆星辰还是用手蹭蹭江瑶的脸，转身出去了。
江瑶睁着眼睛，看着卧室的房顶。
……
……
厉丰衍来的很快。
M国本来就是他工作的地方，去见厉沉墨之前，他还回了一趟自己的医院。
市中心的酒店。
厉丰衍带着助理进来。
见到厉沉墨后，他松了松西装的纽扣，以一种放松的姿势坐下，开门见山道：“阿墨，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旁边的时雨，把江瑶的症状一一言明后。
厉丰衍紧蹙了眉，神情有些凝重。
“阿墨，江瑶的症状，很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不过，除了重大刺激打击外，也有药物跟手术，都可以造成这种情况。不过……我需要亲自见到江瑶，才能确定。”
厉沉墨敏锐的察觉到他表情里的微妙，沉声说：“大哥似乎还有其他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