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悦站起原地木住了,她是接,还是不接?
不等她做出判断,沈轻舟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
只见她凑到手机听筒前,清新的朗姆酒香味飘散开来。
“嘿siri,给杜子睿打电话。”
机械女生十分听话:“正在给杜子睿打电话——”
前面的高大身影不再自顾自地向前走,猛然站定,尚有些单薄的肩头披着走廊昏暗的灯光,温悦看着有些凄凉。
爱,真的能被这样轻视和亵渎吗?
果真如沈轻舟说的那样,电话只嘟嘟两声,那边便快速接起。
男人油腻的声音从听筒外放出来,更显油腻了。
“喂,我的心肝小舟舟,你终于肯理我了。怎么了?”
沈轻舟言简意赅:“我喝醉了,来照顾我。”
这话,说得不能再直白了。
杜子睿那边自然很上道,温悦甚至都能听到从男人从床上猛然蹦起来时床垫的弹簧声,和急忙穿上裤子时的窸窣声。
杜子睿:“在哪!”
沈轻舟:“梨江…酒店,8层…8——”
“哐当”一声,手机重重砸在了地上。
霎那间,顾璿卿如一名暗夜使者般,有着光速瞬移的超能力。
他二话不说挂断电话,随后就势把倚墙摇摇欲坠的沈轻舟抱在怀中,是紧紧抱着。
在温悦两眼震惊的注视下,大步走向沈轻舟的816房间。
……
上午九点,温悦顶着俩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办公室。
正在悠闲地把淡奶油倒进咖啡中拉花的桑甜甜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禁惊掉了下巴,手下的淡奶油也一大坨直接盖在了咖啡上。
她端着这一杯“奶盖咖啡”鬼鬼祟祟跟在温悦身后走进总设计师办公室,小碎步捯得飞快。
进入办公室,锁门,拉帘,关窗,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上身跟屁股,屁股找凳子,比温悦还先坐下,眼睛死死盯着温悦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忘扫视脖子和锁骨,检查是否有“破损”。
“沈知寒回来了?”
温悦拿过桑甜甜的奶盖咖啡,十分不气地一口喝了半杯。
困,困得发晕。
“没有。”她摆手回答。
桑甜甜:“那你这是……失眠?”
温悦:“是,也不是。”
昨晚,她本来真的是想好好睡一觉的,可刚一躺下,旁边便传来不正常的声响。
先是哭声,再是哐哐打人的声音,接着是洗漱杯具相撞掉落的声音,她都披上衣服准备过去干涉了,一些难以形容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到她耳朵里,最后,再以哭声结尾。
这么一通折腾,已经到了早上七点。
那就睡一个小时,睡一个小时也算是体验过了。
然而就在刚刚有了睡意的时候,门铃响了。
温悦想忽视,但架不住那门铃一直响呐,于是她只能趿起拖鞋去开门。
嘿,打开门看到那人的一刹那,不用自我介绍温悦就能猜出来他是谁。
声音和外表实在是太匹配了,温悦在他张嘴之前率先举手示意暂停。
“我知道你找谁,我送她回去了。”
“你是沈轻舟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你?”杜子睿眯起三角眼问。
温悦:“我是她嫂子。”
杜子睿:“她那么多嫂子,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你把她拐到缅北卖了怎么办?”
温悦有气无力:“沈知寒,我是沈知寒的未婚妻。”
她向来不喜炫富,但当下她真的太累了,又困又累。
为了快速高效地证明自己的身份,她径直拿出沈知寒送她的那张黑卡:
“这个认识吗?沈知寒送我的。还需要其他的证明吗?”
杜子睿厚重鼻翼一张一合,气得直颤动:
“不需要!”
“哐叽”一声把门关上,大约是觉得酒店隔音会很好。他在门外咒骂道,不就是个被地中海老头子包养的臭.婊.子,有什么可傲气的。
坏了你爹我的好事,今后给我等着瞧!
温悦靠在门内,不禁拿起手机点开备忘录。
编辑最新备忘录为“沈轻舟贷”,新建待办——“因沈轻舟情感问题,丧失四小时豪华套房睡眠(价值4311元,原价4899元);为阻挡杜子睿查房,独自承担杜子睿无端辱骂(被骂臭.婊.子,并称迟早会报复)。”
她退房的时候,沈轻舟她们大概还没醒,因为前台刚跟餐厅那边打了个电话,816房间的人要求十二点再送餐。
听着座机那边像是男声,顾璿卿也还没走?
唉,温悦叹息,想想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况且昨晚他们那么和/谐、激烈……
“你为什么叹气?”桑甜甜瞪着大眼睛凑在温悦跟前问。
温悦又喝了一大口咖啡,粉嫩的舌尖灵巧地将沾在上唇的淡奶油舔掉。
语气有些试探:“你说,20岁的男人真有那么厉害吗?”
提起这个桑甜甜立刻精神抖擞,一点都不困了。
她伸出9根手指头,有模有样道:“成年男人只有九个年龄段。”
温悦:“哪九个?”
“20岁,21岁,22岁,23岁,24岁,25岁,60岁,70岁,80岁。”
桑甜甜数一个掰一个,数完了,双手也虚虚攥成了拳头状。
温悦单边挑眉:“哪儿学的歪理?”
桑甜甜轻“啧”一声,“这是广大女性实践出来的真理!”
转眼间,右手高举起来,在空气中挥斥方遒:“要不网上怎么会凭空出现‘男人过了25就60了’,‘超过25岁的男人聊聊天就行了’这样的至理名言,这都是前辈们的经验之谈呐!”
桑甜甜慷慨激昂地说完,迟钝地转过身,精光的眼神却出卖了那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你和沈知寒……那个的时候,他多少岁?”
还未等温悦回答,她已经自行脑补了答案。
双手捂住嘴,有些不可置信:“他现在不会不行了吧!”
温悦:“……”
“我多么想你的大脑有个开关键,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手动关机。”
桑甜甜搂着她胳膊,煞有介事地建议:“没事没事,不丢人哈。男人嘛,都要经历这一阶段,你千万要有耐心,咱帮着他治,千万不能做那始乱终弃的人。虽然这方面的体验的确挺重要的……”
温悦:“门在那边,是我请你出去,还是你自己走?”
桑甜甜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边退边笑:“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往外说,我嘴很严的。”
说着,桑甜甜在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嘴唇抿得结结实实,这才完全退出去关上门。
办公室只剩温悦一人,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让她这个昨天的“旧人”感觉暖乎乎的。
大脑温暖而混乱,控制不去想刚才桑甜甜的话,可又实在控制不住。
她和沈知寒发生关系的时候……沈知寒刚刚26岁。
但是,她的亲身体验怎么和那些前辈“真理”有出入呀,而且出入还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是天差地别。
那一夜,温悦差点以为沈知寒是什么月圆之夜就会变异的怪物,比如狼人。
又联想到什么,但这次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也实在想象不出来,20岁的沈知寒该是怎样的……虎狼之势。
恰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温工,改稿会还有十分钟开始。”
“好。”
温悦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手记本推门朝会议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