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松了口气:“哦,荷花池没事就好——等等?”

    “侍什么寝?什么侍寝?侍寝什么?”

    嘉妃:“???”

    *

    这剧情走向是不是有点不对。

    时岁被送到寝殿时都没想通这个问题。

    而且她作为一个神仙,虽然很废材,但下凡历劫被小皇帝睡了,说出去也挺别扭吧,于是她本还想着用什么仙法把小皇帝迷晕糊弄完一晚时,她看到了小皇帝的脸。

    少年模样,明眸皓齿,若初雪中藏着的一把锋利的刀,俊俏异常,打扮的华贵俊美,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少年气。

    时岁:……其实睡一觉倒也不是不可以。

    温年:“你怎么流鼻血了。”

    时岁:“???”

    她赶忙摸了一下鼻子,还真的黏腻冰凉,侍寝穿的又只有一件薄薄的里衣,着实有点冷,就一蹦一跳去找手帕擦鼻子。

    温年:“……”这人好奇怪。

    待她都收拾好后,又披了一件外套,还想故作矜持地和他搭话:“陛下~您为何选择了我?”——她真不是故意夹的。

    “因为……”少年陛下歪了歪脑袋,连带着身后的马尾发梢也晃了晃,“我想知道那个绘本的结局,灰姑娘怎么样了?”

    时岁夹不下去了:“……”

    “和王子幸福生活在一起了。”时岁面无表情。

    温年显然有点失望:“哦。”

    “可是……”温年话题跳的极快,“你为何待我这么好?”

    时岁莫名其妙:“啊?陛下你咋——咳咳,您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你给我药治头疼,你还给我写话本帮助我睡觉,这是为何?”温年挑了挑眉稍。

    时岁:“……”我说想让你放过我的荷花你信吗?

    然而并没有用。

    这位少年陛下似乎格外爱自我攻略,都不需要她做些什么,就脑补完了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得出的结论就是,时岁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他。

    “是的。”时岁硬着头皮承认,“臣妾仰慕陛下许久了。”

    温年盯着她的侧脸盯了一会儿,然后笑:“嗯,我信你。”

    时岁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信你”,还是会有些动容。

    唉,可能是站在上帝视角看小皇帝,又或是站在一个神仙的高度,时岁既然不怕死,就真的不怎么怕温年,打了个哈欠便问:“陛下,那……睡吗?”

    “你睡。”

    时岁:“?”

    啥意思,我自己睡?你看着我我真睡不着啊。

    话是这么说,时岁睡得比谁都快都香。

    从那之后每晚都召她来,但温年对她似乎没什么兴趣,没回都拿着几本奏折陪她到后半夜,批完奏折便离开了。

    后来有次温年公务繁忙没召她,她那天正巧贪凉,总是吐,睡不安生,一晚上都没睡,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见的他,温年有些生气:

    “你好娇气,不陪你你还睡不着觉了。”

    时岁:听听这鬼话。

    于是从那晚起,温年每天晚上都会来找她,时岁觉得过意不去,每天晚上写作业还挺糟心的,而且她在一旁呼呼大睡,代入一下自己,岂不是更糟心了?

    于是她问:“要不……陛下你跟我一起睡?”

    温年挑眉:“都来陪你了,你还睡不着?”

    时岁柔柔弱弱眨巴着眼睛:“一个人确实有些害怕。”

    “出息,撒什么娇?”温年把奏折啪一声丢到桌子上,抱着臂靠在椅子上笑。

    “那我就是胆小啊。”时岁破罐子破摔。

    “嗯,那你胆小好啦。”少年故意学着她的语调,“我也胆小,你怎么不来哄哄我?”

    “你?你胆小?”时岁这会儿完全忘了问年的身份是皇帝了,倒是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赤着脚跑到温年旁边,打量了他片刻。

    时岁:要死,对着这张脸确实气不起来。

    长得太好看了吧。

    于是她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少年的脸。

    少年双睫颤动,怔了一下,露出一抹明媚的笑,握住了她的手腕,嘴角微微上扬,漫不经心道:“惯的,胆子也大了。”

    时岁心跳剧烈,离得这般近,除了想打架,就是想……接吻。

    就在这时,她嗅到了一股很奇异的香味,循着味道往旁边一瞥,不经蹙眉:“陛下熏的什么香?”

    还没等温年答,她耳边便传来了桑云的声音:姐妹,你的任务进度太慢了,月老大人催了,所以我就给你的任务加把火了,不谢不谢。

    时岁:“……?”

    什么火?敢情你给我下药来了?你这是要害我啊!!!

    果然下一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手腕就被狠狠攥住了,接下来对上的便是少年略有些迷离涣散的眸光。

    天旋地转之间,她就被人抱到了最近的床上,双手被摁到头顶,少年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手心滚烫,眼角也是微微泛红:“糯米团……”

    “我……是我。”时岁有些慌,不知如何唤醒温年意识,但看着温年难受的神情,有些心软,“你是不是……很难受?”

    她被他压在身下,唇骤然挨了下来,亲的是眼角,很温柔的动作,像是把她视若珍宝,时岁本能的反抗,挣脱住了他的手:“你……你疯……”

    “我的确疯了吧。”

    恍惚间,她听到少年低声说了句。

    他们呼吸纠缠在了一起,时岁其实有些妥协了,她看得出温年的确很难受,都到现在这份上了,说什么都没意义:“要不你还是………”

    还没说完,少年便缓缓起身,双眸闭了闭又睁开,强忍着把自己的意识拉回了一点:“你……好好休息。”

    然后便转身,正想离开时,时岁从背后抱住了他。

    少年怔在了原地。

    时岁叹了口气:“你就不问问我怎么想吗?”

    他顿了下,敛了笑容,似乎是想到刚刚时岁抗拒的样子。

    “别说了,可以吗?”

    少年说这话,竟然有点讨好,有点……自卑吗?

    时岁不懂,为什么温年会觉得自己不喜欢他呢?她慢慢走到温年面前,踮起脚尖,她看着温年眸中的自己放大,然后故意一样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

    不是亲,是咬。

    “那就不说。”

    ——我用行动来表明吧。

    时岁看到,少年的眸光闪烁,眼中的情绪由震惊转向了雀跃。

    他微微俯身,在她唇瓣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像一块珍藏的糖,小心翼翼怕化开。

    从那天起,时岁慢慢从贵人升到了贵妃又升到了皇后。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后宫的妃子们渐渐发现她专宠后,争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偶尔打打牌喝喝茶,倒也不失为一个趣事。

    袁有道也格外感叹:“原来这陛下喜欢这样的。”

    “什么样的呢?”

    嘉妃想了想,具体什么样的好像的确说不清楚。

    倒不如说,他喜欢的是时岁,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