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面色凝重,望着前方云层眸色黑沉。

    带不回少主,他们所有人都会受重罚,可雷霆之威无人可挡,他们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雷鸣轰隆。

    姜宛不知他们想法如何,只埋头一个劲儿的跑。

    天道从未见过如此狡猾的蝼蚁,暴怒之下,雷霆画地为牢。

    数不清的雷电在四面八方落下,挡住她所有去路。

    姜宛猛地收住脚,仰头看向高空,乌压压的云层内紫光闪烁。

    无尽威压兜头罩下,她心口一痛,一口血喷出,骨节处咔嚓作响。

    雷电迟迟未下,威压却逐渐攀升。

    “贼老天,它想做什么?”

    白栀狐目圆瞪,傻呆呆挤出几个字,“它……它这是想折磨你?先辱后杀?”

    姜宛咬紧牙关,努力挺直脊背,倔强望天,“想让我跪?痴心妄想。”

    威压如大山般压下,脚下泥石崩裂凹陷,血丝从她唇角滑落。

    飞沙走石,狂风呼啸,以她为中心,方圆五米内,所有树木被狂风绞着连根拔起。

    白栀吓得瑟瑟发抖,惊恐尖叫,“死丫头,你疯了,连天道都敢挑衅。”

    姜宛双眸充血,我没疯,天地万法,自有其规则,我赌它不敢太放肆。

    白栀呲牙,惊恐的表情呆滞了一瞬,“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雷罚有三重,若三重一过,受罚者即便未死,它也不能再降下雷罚。”

    “可是,话虽如此,这第三重雷罚貌似比寻常强了上千倍,你确定能挺过去?”

    姜宛闷哼一声,咽下喉中腥甜,不能,白栀,咱们这次估计是真要死了。

    白栀气的炸毛,“你没把握还敢冲天道叫嚣?找死呢?”

    姜宛勾唇,眼底满是桀骜,我不骂它,它就能放过我?既然早晚都要死,我为何要平白咽下这委屈。

    白栀翻个白眼,躺倒装死,“服了,没想到看着是个软弱美娇娘,骨子里却是个不怕死的犟种。”

    “轰!”一声震天雷响。

    骇人的光柱从天而降,直劈姜宛头顶。

    一人一狐绝望闭眼。

    静静等死。

    雷鸣声在她们头顶轰鸣,震耳欲聋。

    刺目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空间,天地间霎时亮若白昼。

    预想的麻痛感并未传来,姜宛疑惑睁眼,高空中一道倾长的身影正背对着雷光朝她飞来。

    俊美的五官在她眼中一点点放大,雷光如展开的翅膀,在他身后震颤挥舞。

    “谢千砚!”

    姜宛心尖震颤,面上血色褪尽,桀骜的眼底满是惊慌。

    他不是受伤了么?怎么会忽然过来?

    温热的怀抱将她笼住,男子痴痴凝视着她,眸含缱绻,

    “宛宛,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与冥修灵魂融合,他是冥修,冥修亦是他。

    此刻他感激自己做的决定,强大的神魂才能让他有能力赶来。

    雷声响了三息才停歇,谢千砚抗下大半雷力,只有少许落在她身上。

    即便如此,她也疼痛难忍。

    那谢千砚……

    姜宛眸色复杂,“值得吗?”

    他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值得吗?谢九郎闭上眼,高大的身体向后倒下,唇角上扬。

    为了她。

    一切都值得。

    这一世,他只想她平安顺遂。

    云层散去,温暖的阳光破开云雾洒落人间。

    归期楼一众弟子面如土色,纷纷摇头叹息,

    “雷劫已过,少主定然已经身死,咱们回去复命吧。”

    “咱们……不用去给少主收尸吗?”

    西图雅雅柳腰一扭,拿起绢帕轻拭鼻尖,“收什么收,那么大的雷,人早就被劈成灰了。这里脏死了,弄得我浑身都是土,你们要留便留吧,我可是要回去了。”

    说着转身看向身侧男人,“大师兄,你要同我一路回去么?”

    中年男人眸光微闪,“乾坤已定,留在这儿也无用了,走吧。”

    一众弟子摇头叹息,“走吧,走吧。”

    一行人如来时一样,御剑飞离。

    从始至终无一人问一句祁夜如何。

    萧君泽从巨石后走出,轻笑,“你们归期楼的人都是这般冷漠无情的?”

    祁夜捂着胸口,扶着巨石起身,“他们如何与我无关。”

    男子踉跄着往前走,神情平静,不悲不喜。

    他生来便被视作不祥,亲生父母都嫌他厌他,更遑论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喂,你要去哪?”萧君泽诧异喊道。

    祁夜径自走着,不言不语,周身气势凄迷。

    萧君泽抬脚跟上,“你是想去找姜宛?你这么走,要走到何时去?”

    祁夜捡了根断枝,一瘸一拐走的艰难,对身后的喊叫声恍若未闻。

    “恰好我也要去寻她,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同去。”

    “喂,大冰块,你为何不说话?姜宛也许并未死,你这样磨蹭,等你到了,她怕是都凉了。”

    祁夜面色紧绷,唇瓣发白,脚步沉重。

    萧君泽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你为了姜宛连命都可以不要,但她却护着另外一个男人,你不觉得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前面的男人猛然止步,扭头冷森森看向他,“她如何,轮不到你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