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非常熟悉。
慕鸢侧眸。
阳光下，顾晨熠一头红发愈发耀眼、桀骜。
偏偏，那张矜傲桀骜的面上，出现着突兀的欣喜。
慕鸢本想低调入场的想法失败。
因为顾晨熠也是个吸睛的主。
几乎是立刻。
十几道目光投落到她身上。
慕鸢脚如灌铅，垂落身体两侧的指尖不自觉蜷起，杏眸无措。
顾晨熠对周遭视线视若无睹，一颗心只系在慕鸢身上。
他迫不及待地来到她面前，一脸惊艳：“你这样穿，很漂亮。”
余光，是大家八卦目光。
而其中，有一道尤为凌冽阴鸷。
慕鸢即便不去看。
也知道这目光来自于谁。
她无法忽视顾晨熠，只能硬着头皮，疏离又套：“你好，顾少。”
顾晨熠看出了她的拘谨，这才扫了眼周遭人群，以及那，鹤立鸡群般的霍泯。
霍泯睨向他的眼神，斥满冷戾。
他不羁一扬眉，褐眸里赤裸裸的挑衅。
霍泯下颚微仰，眼形狭锐，眉头一压一抬，凌厉如冰凌，一动，就往下扑簌簌得掉。
他抬脚，面色淡漠地朝慕鸢迈去。
看见他朝这边走来。
慕鸢心都悬到了喉咙处。
身上每一个细胞都紧绷起来，紧张又不安。
霍泯一直对顾晨熠抱着怀疑与敌意。
她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惊人行径。
忍不住在他停下脚步那瞬，低声蕴着警告又蕴着祈求地喊了他的名字：“霍总。”
霍泯深沉黑眸投了过来。
慕鸢忙用眼神传递话语：别乱来。
霍泯薄唇紧抿几分，漠然睇着顾晨熠：“顾二少，认识我的研究员慕工？”
他特意咬重‘我的’二字。
摆明着宣誓主权。
然而，顾晨熠更注重他后面介绍的：研究员。
不屑几乎写于面上：“我和慕鸢，是朋友。”
霍泯不敢承认和慕鸢的关系，他敢。
他还以为，霍泯将人带到大众面前。
是准备承认慕鸢是他女朋友的身份了。
没想到，还是这般偷偷摸摸，净干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慕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这渣男的本质？
霍泯勾唇，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是么，慕工？”
这一声慕工，沉重得像块石头，压在慕鸢心上。
她头疼：“多谢顾少看得起，愿意当我是朋友。”
顾晨熠看出了她的顾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舍得违背她意愿。
她显然，不愿意承认和他熟识这件事。
霍泯和顾晨熠两人相对的视线，流动着无色无味的硝烟。
比起这个。
慕鸢更介意的是。
大家目光渐渐朝这边投来。
慕鸢意识到，倘若他们再继续这么堵在入口。
就会成为整个午会的话题中心。
她忙提：“霍总，顾少，午会就要开始了，我们移步吧？”
她的声音成功打断了对峙着的两人。
只见他们同时。
朝她抬起臂膀。
一左一右，都等待着慕鸢挽着。
场面尤为僵持、极具冲突。
顾晨熠见状，讥讽：“我劝霍总还是少跟女人有接触，尤其是这种身体上的，不然你的秘密女友，怕是要吃味。”
他本意是想刺一刺霍泯。
却不想，霍泯非但不退缩。
甚至眉头一挑，笑意散漫：“多谢顾二少关心，不过，慕工和我女朋友很熟，我女朋友，不会介意，对吧，慕工？”
“嗯……”慕鸢面色白了两分，心里发虚。
顾晨熠不知道。
他当时提的那个送领带的女朋友，就是她。
顾晨熠没想到霍泯会这么不要脸。
慕鸢和他女朋友很熟？
那他居然还玩脚踏两条船，同时伤害两个女人？
呸，渣男。
不知全貌的顾晨熠在心里骂得有多脏，就有多脏。
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淡定：“我和慕鸢很久没见面了，还请霍总给我和老朋友叙旧的时间。”
霍泯扯唇冷笑，眼神冷漠得连敷衍都不愿：“真不巧，今日慕工得和我一起应酬，没时间跟顾二少叙旧。”
顾晨熠脸都黑了。
霍泯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他们几乎是同时，将目光唰地投到慕鸢身上。
就看她。
到底会选谁。
慕鸢一个头两个大。
一左一右。
选谁都不合适。
更何况，她谁也不想选。
直接丢下句：“我先去趟卫生间。”
便直接从他们两人之间横过，大步朝里走。
他们俩横起的手臂，就这么定格在半空。
动作整齐、像门童。
见慕鸢走了。
霍泯面色冷漠得放下手，斜睨了眼顾晨熠，藐视得轻嗤了声，信步离开。
顾晨熠不高兴地放下手，狠狠剜了眼道岸贸然的霍泯，抬脚，也大步跟上。
午会开始前。
大家都趁着时间，社交、接触自己像融入的圈子。
霍泯，首当其冲。
只不过，这次，大家更多的是，将目光投在他身旁，气质容貌出众的慕鸢身上。
有人主动问：“霍总，请问这位美女是？”
慕鸢紧张到心跳加速。
陷入裙子褶皱之中的纤指捻着。
霍泯答应过她的，应当不会反悔吧……
想是这么想。
余光瞥及霍泯薄唇微启，赶在他出声前，抢先：“大家好，我是霍氏集团旗下实验室的植物研究员，我是慕鸢。”
“植物研究员？好稀奇的职称。”
“具体是研究哪一块？”
“植物不是纯种植吗？还需要研究？”
这些问题，慕鸢听得多了。
莞尔一一解释，将这份工作的理念、理论、目的简单阐述。
霍泯薄唇轻挑，欣赏她在自己专业领域大方光彩、自信明朗的模样。
大家听完，这才恍然：“苍天，我一直以为植物纯靠种，不知道里面的门道这么多。”、“原来花苗改良法是这么来的，真神奇啊，一改良，让濒临消失的植物提高存活率，挽救世界每一株珍惜植物，这很有意义啊。”、“对了对了，我家里有盆茶花，但打花非常少，我明明淋了肥料，但为什么还是不长花苞呢？你专业，你给我点建议吧。”
慕鸢闻言，细问了几个问题，而后作出结论和建议。
大家纷纷，也问了些自家植物出现的问题。
慕鸢一一解答。
所述的全都简单明了。
大家顷刻间，对这份职业有了更多认知。
连带着，看向慕鸢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钦佩与赞赏。
初见时，本以为是花瓶，没想到靠实力吃饭。
人在被颠覆最初印象时，才最吃惊。
慕鸢回答完，余光觉察。
杏眸一偏。
对上霍泯如星辰般明耀的黑眸。
他英俊眉眼染着浅淡笑意，那双黑眸里头明晃晃的鼓励、赞许，直直撞入她内心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