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来不及多想，时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怒气冲冲，“晏书宁这个臭女人，居然在背后讲你坏话，太贱了。”
孟芜瞬间有不好的感觉。
她问，“你和她动手了？”
时薇语气弱了下来，“我......现在在警局呢。”
孟芜立马起身。
警局。
孟芜小跑着进去，一眼看见的就是脸肿成了猪头的晏书宁和毫发无伤的时薇。
时薇从中学时就是练体育的，晏书宁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打不过很正常。
看到好友无事，她松了一口气，步子也慢了下来。
只是晏书宁一看见孟芜，就激动的站起身破口大骂，“孟芜，果然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你不要脸，你朋友也是暴力狂。”
时薇拍桌，“是我打的你，你别把脏水喷小芜身上。”
晏书宁冷笑了一声，“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就是气不过煜城哥要娶我，特意找了这么个人来找我晦气。”
“你嘴巴放干净点，一张烂嘴就想着抹黑我们小芜，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贱？”
“你.......”
行了。警察叔叔面色铁青的打断。
“这里是警局，不是大街上，不要搞泼妇骂街那套。”
孟芜立马道歉，“不好意思啊。”
警察严肃地问道，“你是时薇的朋友？”
“嗯。”
“她打了人，不能和解的话，只能拘留十五天。”
孟芜脸色凝重起来。
时薇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拘留就拘留。”
晏书宁得意地笑了一下，但因为牵动脸上伤口，变成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就拘留吧，我也没想过和解。”
双方僵持不下。
好友毕竟是为自己出头，孟芜怎么也不可能让她被拘留。
她看向晏书宁，好言好语道，“晏小姐，能不能看在我们过去都是同学的份上，放薇薇一码。”
对于孟芜的服软，晏书宁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她看着孟芜，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可-以。”
时薇拉了拉孟芜的衣袖，“小芜，干嘛对她说这些。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后果。”
话落，身后响起大门拉开的吱呀声。
几人同时回头。
恰好看见江煜城推门而入。
他胸口微微起伏着，额上也有薄汗。
看起来是很着急地赶了过来。
晏书宁甜腻的声音立马响起，“煜城哥，你看看人家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脸都肿了，没法见人了。”
江煜城径直走过去，没有看孟芜一眼。
他一坐下，晏书宁整个身子就靠了过去。
她撒娇，“你快给人家呼呼，好疼啊。”
时薇全身泛起鸡皮疙瘩。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孟芜。
见她神情无异，才松了一口气。
江煜城轻声安慰了她几句，然后道，“小芜是我妹妹，她的朋友自然也是我妹妹，这次就算了吧。”
谁知听见这句话，原本还一脸娇羞的晏书宁立马阴沉了下来。
“江煜城，你妹妹教唆人来打我，你不管？”
江煜城面色凝重，一时无言。
晏书宁继续道，“我今天就要让你在你妹妹和我之间做一个选择。”
江煜城稍稍侧目，看了眼孟芜。
她端坐在那里，像个局外人般。嘴角还有嘲讽的笑意，似乎是觉得这个选择很可笑般。
晏书宁咄咄逼人，“江煜城，你说话啊。”
江煜城始终在躲避。
最后孟芜看不过去，她站起身朝晏书宁说道，“晏小姐，别搞这种无聊的戏码了。只要和解，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时薇昂头看她。
“小芜，不可以。”
孟芜恍若未闻。
晏书宁冷静了下来，她思索了一会儿后说，“好，那你来参加我的订婚宴，还有做我结婚的伴娘。”
“晏书宁。”江煜城显得比在场人都激动。
他额上青筋都在跳动，腮帮子也因为隐忍而咬得很紧。
“怎么了，你不想你妹妹来见证我们的幸福吗？”
妹妹二字她咬得极重，明显带了些其他的意味。
江煜城几番欲言就止。
时薇劝阻孟芜，“小芜，别答应。”
但下一秒，孟芜坚定地回答了一句好。
其实，她猜到晏书宁会提出这个要求，才敢无所畏惧地说出这些话。
出了警局，时薇跟在孟芜身后，哭得惨兮兮的。
她躬着腰，双手放在身前，“小芜，我是不是做了特别错的事。”
孟芜给了她一个拥抱安慰，“没有，其实我看她被打成那样子的时候，特别解气。”
时薇不安心的问，“真的？”
“真的。”
“可是，我让你有了把柄，才让你不得你答应自己不想做的事。”
说着说着，她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我知道我这人很没有脑子，但没想到这次会闯这么大的祸。”
“对不起，小芜，要不你扇我几巴掌吧。”
孟芜也跟着蹲下，“薇薇，事情没你想得这么严重。”
“其实用去她的订婚宴上揍她一顿很划算。”
时薇抽噎地问，“那你很难过啊。”
会难过吗？
孟芜也在反问自己。
但刚才她看见江煜城和晏书宁甜蜜的样子，她心里分明没有半分波澜。
她安抚时薇，“薇薇，人总要学会面对的，或许我也需要再验证验证一些事。”
时薇似懂非懂，但心里的负罪感终归减了不少。
路上，晏书宁坐在副驾驶上，拿出镜子反复看自己的脸。
“那女人力气真大，我是一点儿上风都占不到。”
“我这脸不会毁容吧，肿好高。”
“你说，订婚礼那天会不会好？”
“都怪孟芜，看着与世无争，其实内心全是些龌龊心思。”
晏书宁一路在吐槽。
江煜城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到了晏家，他才开口，“到家了。”
晏书宁对他冷淡的反应有些不满。
“江煜城，你未婚妻被打成这样了，你不说些什么吗？”
江煜城下颚绷得紧，只冷硬地吐出几个字，“好好休息。”
晏书宁瞪了他一眼，关车门的声音极响。
而她下车后，江煜城就立马掉头，车速猛然快了许多。
孟芜送时薇回家后，就打车回了自己家。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但路边停靠着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孟芜还是第一次认出了是谁。
果然，走上台阶，就瞧见江煜城靠在车身上，正神情恹恹地吸着烟。
看见孟芜的瞬间，他迅速掐灭了烟头。
在孟芜记忆里，他是不抽烟的。
但是，过去太久了，人的习惯是会变的。
他挥散了些周边的空气，才朝孟芜走近，他问，“你朋友还好吗？”
“挺好的。”
“那你呢？”
“我也挺好的。”
之后陷入沉寂。
孟芜确实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第一次，他们身边涌动着如此尴尬的氛围。
让孟芜迫不及待想逃离，甚至，不想见他。
夜风吹得人有些冷。
孟芜轻咳了一声。
江煜城见状立马脱下外套，正欲披上她的肩，孟芜却闪身一躲。
“煜城哥，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应该比我清楚。”
江煜城讪讪收回了悬在空中的手。
孟芜耐心耗光，直接问，“你来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江煜城这下抬眸，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小芜，你要不想来订婚礼，不想做伴娘，不来就可以了。书宁那边我会说的。”
孟芜有些无奈地扯了一下唇角，“煜城哥，你确定你有这个话语权吗？”
从刚才的互动，她已经看出，他们之间，晏书宁是站在上方的位置。
或许是碍于对方的权势，也或许是他太爱晏书宁，所以愿意纵容。
不过，不管哪个原因，她都不在乎了。
孟芜不知道，她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利剑般直戳江煜城心脏。
他扶了扶镜框，平缓呼吸后俯下身，握住她的肩，“小芜，我可以做到。没有人可以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孟芜心底发笑。
她的无数次选择不都是在别人逼迫之下吗？
她扯唇笑，只是笑不达眼底，“煜城哥，能见证你的幸福时刻，我很乐意。没人逼迫我。”
江煜城眼波闪了闪，“看见我和别人结婚，你会很高兴吗？”
孟芜没有犹豫，坚定地点头，“对。”
江煜城松开他，身子有些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
孟芜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说，“煜城哥，那我们订婚礼见吧。”
说罢，她利落转身走了。
江煜城直到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才转过身，一圈砸在了车窗上。
鲜血顺着他的手指一路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