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我可能没功夫管你
夜里似乎下过一场雨，清晨醒来的时候温度微微地有些凉，我睁开眼摸了摸，身上什么也没穿缩在一袭薄薄的缎面里。翻身看严驿，他躺在床沿的架子处。
我悄悄爬起来，将那缎面裹在身上往床外移，但刚挪出几步便又倒在了床上，严驿笑的脸压下来，然后手不安份滑进了我遮身体的缎面里。
“哈哈，我发现你样子不算特别出众，身材也差了些，但是皮肤却是最好的。如果你有倾心的容貌，丽丽的身材，你就很完美了。”
不知怎的这话让我生气，翻过身不理他。
他又自言自语，“其实皮肤好才是最好的，反正晚上关了灯，长得好不好看，身材好不好也看不见，只要摸得舒服就行了。”
听着他在一旁胡言乱语，我转过头便道：“你不用去公司上班吗？现在时间不早了。”
“去，你和我一起去。”他坐了起来。
“我去不方便，会影响你工作。”
他望着我，道：“唐知都不觉得他工作不方便，所以我也不觉得。”
我怔住，果然严驿是一直监视我的，要不是我每天跟着唐知让他无从下手，恐怕早就被他抓走了。
“别傻愣着。”严驿已经穿好的衣裳，他走到原木色的衣柜前伸手打开，我看见里面一长溜挂着的都是旗袍，花色繁多，他在里面挑了一件雪青真丝织锦梅花短袖旗袍扔到床|上。“你穿这件旗袍。”
“你买的？”我有些头晕，旗袍这东西最需要量体而做，否则穿在身上就会不合身。“上次看见你穿旗袍还不错，找人给你定做了几件。”
我又瞅衣柜里，那里挂着的旗袍恐怕不只几件，最少也会有二十件之多。我瞧着他扔到床|上的那件旗袍，雪青的颜色，配上真丝的料子，还有手工织的梅花，这件旗袍造价绝对不低。我曾在一家老字号的旗袍店里做过一次，据里面的人介绍旗袍上手工织的花，一朵就要上千元，而这一枝梅花呢。这些都不算，如果还要算上面料，旗袍上的襟扣呢。
当严驿走进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我飞快地换上旗袍，意外的是相当地合身，肩部，甚至腰部的尺寸裁剪得没有丝毫的多余，它把我这原本削瘦的身体裹得丰润起来，格外地有了二十年代女子的风韵。
“果然是不错。”不知什么时候严驿已经站在了身后，他也正上下地打量我。
我脸红了，躲进卫生间。吃过早餐，我坐进严驿的车中，没有看见顾倾心，一问才得知她每天早上七点就会到公司，此时早已经走了。
到了严驿的公司我才发现原来就是在我曾经工作过单位的楼上，它占据着37、38、39、40整整四层楼，规模可见不一般。
电梯在40楼停下来，我跟在严驿身后走出去，前台的小妹妹立即迎出来，她道了声好，眼睛便直溜我，我只得冲她一笑，又跟屁虫样跟着。进到里面的大厅，耳边马上络绎不绝地响起声音。
“严总，早上好！”
“严总，早上好！”
“严总，早上好！”
……
耳朵快被炸聋的时候终于到了严驿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的位置正是我上个公司直接上级王总办公室的位置。当时我还笑王总会选位置，这间办公室面朝长江，是最好的观江景处。
我打量这间办公室，它比王总的办公室要素雅得多，一张红木的沙发，再是几张原木的椅子，墙上挂着几幅文艺复兴时候的名画。不像王总的办公室，一进去就知道是个暴发户设计的。
“你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可能没功夫管你。”说着，他就自顾坐下来摆弄桌子上放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颇为无语，既然知道没功夫管我还坚持带我来干嘛，把我干晾在这里真是过份。我偷偷地白了他几眼，他却始终低着头。
无奈之下我只得坐在红木沙发上，坐了一会便坐不住，想找些报纸或是杂志来看，哪知东瞄西瞧半天没有发现，于是干脆躺在沙发上睡觉。
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木质的沙发硌得背发疼，我撑着坐起来。“我能不能回去。”
严驿没有抬头，我加大了声音，“我能不能回去。”
他还是不理睬，我有些怒意，更大声道：“我能不能回去。”
半天过去不见严驿有回应，我便自顾起身往门口走去，拧开门把手便听他道：“给我冲杯咖啡。”
我停下来，道：“咖啡在哪里。”
“出去左边的办公室是我的秘书办公室，你去问她。”他撂下这句话便又低下头，全神注意到手中的电脑。
我走了出去，敲响左手边第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有一个柔媚的女声道：“请进。”我推开门便瞧见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孩子坐在椅子上接电话，我瞟了她两眼，这女孩不算漂亮，但是两只大眼睛特别地有神，而且从她眉宇间传出的英气，再配上一头乌黑的短发，直觉这个女孩做事应当很干练利索。
但是和她不相称的是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声音实在不合我第一眼看到的感觉。
我耐心等她接完电话，不料她挂断电话问我，“你找谁？有什么事？”
“那个……请问咖啡放在哪里，严驿要我帮他冲咖啡。”我有些紧张，这女孩的眼神如刀锋般凌厉。
“严驿。”她望着我若有所思，眉头皱着，半晌道：“你叫他的名字，你是他朋友？”
我摇摇头，“不是。”我确实不是严驿的朋友。
“那你是……”她似乎想从我的面上探究出我的来历，瞧了半天又道：“你不会是上门做业务的吧？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大汗淋漓，这个秘书也未免太会联想了吧，难道有穿着旗袍做业务的吗。“不是，请问咖啡放在哪里。”
“在你后面的柜子里。”
“谢谢。”我向后转过头果然瞧见一个没有上锁的大木柜，打开后便瞧见了大半瓶咖啡，我顺手从里面拿了一个瓷杯，倒出一点咖啡。
“你慢慢冲，我去见严驿。”
她抱着一摞东西走了出去，我不禁感到有气，这女人不是也叫他名字吗？叫名字有什么稀奇，我又不从他那里讨什么好，难道还要尊称他什么总裁不成。
从饮水机里出来的热水溅到了手上，我痛得哎哟一声赶紧关掉，再看手上已经烫红了。我朝手上吹了几口气方才觉得好些，这才端起那杯咖啡到严驿的办公室。
推开进去便见那短发秘书，她弯腰站在严驿身旁在说些什么，而严驿则在点头。我端着咖啡快步上前将瓷杯放下，由于瓷杯里的咖啡实在太烫，我放得太急竟料没有放稳，一杯咖啡完全倾斜下来，咖啡液泼溅到桌子上摊开的一份文件上面。
顿时，那两个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抱歉。”我脸红了。
那秘书反应很快，马上道：“严总，我去重新打印两份。”
“和黎明清约定的是什么时间。”严驿仍是看着我。
“十点，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
“那好，莫雨你带她去你的办公室，这份合同让她打印出来。”他把桌子上污染得分不出颜色的文件递到我手上，道：“你以前是做秘书的，这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我点点头。
“莫雨你带她去吧。”他挥着手。莫雨瞅了我两眼，示意我跟他出来。再次进她的办公室，她的态度没有刚才的倨傲，但是看我眼神更疑惑了。“你是严驿的朋友介绍你来公司工作的？”
我忙瞧她，寻思她会不会以为我来抢她饭碗的。“不是。”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请问莫秘书我在哪里打印文件。”我最烦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别人的事干嘛探得那么仔细。
莫雨明显不高兴了，指着桌上的电脑道：“你就用这台电脑，动作快点，十点钟天雅公司的黎总要来，这份合同你可别打印错了。”
“我知道。”我坐在她的位置上用面纸将文件上的咖啡液拭去，这才打开电脑新建空白文档，照着文件上的字一个个打下去。
打出几个字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打字速度比以前慢了许多，这下我开始紧张起来，能否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准确完成这份合同，那还真是未知数。
莫雨在旁瞅了几分钟便走开了，我隐隐约约听见她一声不屑的哼声，不过我没精力想太多，严驿交给我的事让我感觉又回到了从前上班的时候，忽然这就变成了我亟待完成的一项工作。
打了十几分钟后手指稍微灵活了一些，打字速度变快，但是我仍有些担心。九点四十五分钟的时候我终于打完了所有的字，剩下的就是排版，我一边排版一边检查里面的错字，幸好完成时离十点还差上两三分钟。
我匆匆打印出来两份，分别放进黑色封皮的空文件夹中，再急急地跑到隔壁的办公室，里面严驿正和莫雨说话看见我进来便不语了。
“打完了，两份。”我将文件夹放到他的桌子上。
“严总，要不要检查。”莫雨提醒着。严驿瞧了我一眼，道：“不用，黎明清已经来了，我们去贵宾室见他。”
他没看我一眼便走了出去，莫雨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跟了上去，转瞬两人消失在门口。我长呼出一口气，坐到沙发上休息。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严驿才返回办公室，我瞧他面上阴晴不定，心里就开始惴惴不安，莫不是打印的合同出了问题。
严驿走到我身畔，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看了半天忽而笑了起来。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道：“你还真有本事。”
我被他弄糊涂了，他刚才进来脸上明明是黑的，一副想骂我的模样，怎么转头又说我有本事呢。
“你再等我五分钟，我还有点事。”说着他又快步走了出去。
当他出去后莫雨立即进来，她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刚才严总进来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对你大发雷霆。”
“没有啊。”我更糊涂了。
“怎么可能，平时只要我错了一点他都会骂我。”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隐约猜到是和我打印的合同有关。
“你打印的数据少了个0，5000万变成了500万，严驿直接损失4500万。”
我差点晕倒，相同的错误我竟再次重犯，“他发现了可以不签吧。”
“严驿发现的时候，已经签了合同。”
我默然了，怪不得严驿说我有本事，原来是说的反话，他在嘲讽我没用。门口传来两声轻微的咳嗽，严驿的身影闪进来，莫雨赶紧告辞出去。
“严驿，很抱歉，我已经听莫雨说了。”他挥着手，不耐烦地坐到沙发上抽烟，接连抽完两支后他才看向我，道：“你去我电脑旁坐着，里面的文件你都打开看一看。”
我答应着坐过去，他电脑的桌面清理得很干净，点开硬盘后里面密密麻麻的文件夹，我随手点开一个发现是严驿公司和其他公司交易来往的合同扫描件，于是没兴趣鼠标点了“×”；再点开一个却是他公司的户资料，果断地点“×”；然后公司财务月度报表，点“×”……
打开十多个文件夹后我决定不再看，这些都是严驿公司的重要资料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也没兴趣知道。我抬头瞧了在沙发上靠着的严驿一眼，他正在闭目养神，也或许睡着了。
偷偷地按动鼠标打开了以前常去的八卦网站，首页的一张帖子立即吸引了我的目光，那也是个询问如何搭讪交警的帖子，一时下我还直以为是我从前发过的帖子。点开那帖子后发现里面留言多不胜数，不过大部分留言和以前在我帖子的留言差不多，并没有什么新奇招数。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听见严驿道：“帮我接，就说我不在。”
我应了一声伸手去拿话筒，但眼睛仍瞅着那帖子，蓦地桌上一响，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又倒了，水流进笔记本键盘里，瞬间屏幕就黑了。
我傻了眼。
“接电话。”严驿不耐烦。
“这个……你能不能过来看一下。”我的脸烧得厉害。
他似乎也意识到一些不好赶紧走过来，待瞧到键盘上流淌的水渍他先是面色一凛，随后便大笑起来。他望着我不住地点头，道：“秦簌簌，你很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