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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最恨的就是警察

    跌跌撞撞地走出那个幽暗的院落,清冷的月光落入怀里,我瞧着身上的衣衫已经不能蔽体,肩上露出一大片瘀紫的肌肤,就连腿上的长裤也被皮带抽烂了几块。

    往前走是河边的一条小道,我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便在这里停了下来,如果运气好会有的士从这里经过也不定。

    我坐在地上喘气,身上的伤口随着呼吸的起伏将疼痛密织成一张网,我被网牢。

    半个小时后前面有车灯的亮光照过来,我艰难起身招手,来的果然是台绿色的士。车停了下来,司机不断地从车窗口打量我,恐怕是我的样子吓到了他。我明白,现在的我大概就像是从哪个乱葬岗里跑出来的一样,我有一阵犹豫司机不会让我上车。但我还是想错了,他推开了副驾的车门,我却拉开了车后门坐了上去。

    “去云榭路。”不敢多说话,我怕一张嘴喉咙里的那口血就会涌出来。

    车开动起来,司机仍是从车后视镜中打量我,半晌他道:“小姐,你是遇到打劫的吗。”

    “是,遇到打劫的。”我苦笑。

    “小姐,你报警没有。”他挺热心的。

    我低着头,头很重,从嘴角已经有一缕血渗出来。“报警。我最恨的就是警察。”

    “小姐,我看你伤得很重,不如我先送你去医院。”

    我无法做声,神志开始不清晰,脑袋里有仿佛有根钉子在往里钻去,疼,疼到麻木。我听到那个司机在大声叫着我,语气焦急,可我毕竟无法回应了。

    再次晕倒。

    醒来在医院,我极少来这个地方,平常我的身体极好,二十三年里我甚至连感冒都很少,而这次居然是挨打躺进医院。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我打量,这是间双人病房,隔壁的病床|上没有住人。房里光线很明亮,靠右侧的窗子垂着半边的帘子,几道阳光不请自来地在床尾撒着欢。

    我趴着身体卧在床|上,背上的伤口似乎处理过了,但疼痛却没有丝毫退意,稍动一下便痛得死去活来。喉咙里干得火烧,我望着仅有半米多远的开水瓶,狠不下心去拿它。

    终于对水的渴望超出了对疼痛的恐惧,我伸出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刚触及那杯子便倒了,滚溜地滑到地上跌了个四分五裂。

    我懊恼地埋住头。紧接着听见推门的声音,有一串脚步声匆匆赶了进来,我没有抬头去看,因为那不可能是我所寄望的人,一个被关在深墙大院里,一个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

    那串脚步声奔到了床前没再动,似乎也在迟疑,许久我听到了声音。“簌簌。”

    我猛地一怔,牵扯到伤口剧烈地疼痛起来,但是这疼痛只是片刻,瞬间脑中空白。这个声音,如此熟悉,是唐知。我努力地转动头,床前的果然是他,他穿着崭新的警察制服,眸光深幽,以一种探询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是你。”我又埋下了头。

    “早上分局接到报警说是有人遇到劫匪,所以我便来看看,没想到会是你。”他的声音不愠不火,没有丝毫的感情在里面。

    “原来你已经从交警大队调到了公安分局,是踩着我父亲上去的吧。”我嘲讽着,扳倒我的父亲他可谓是居功至伟,汗马功劳沥沥在目。唐知被我一逼脸便红了,他向来不善言辞。“簌簌不是,其实在你父亲的事之前我已经接到了调令,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他当然不会告诉我了,我在他心里连路旁的小猫小狗都不如,半年的夫妻只不过是白挂了个虚名而已。

    “簌簌,你能不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听得他簌簌前簌簌后怒不可遏,瞪视他道:“唐知,请你不要叫我簌簌,你以前是叫我秦簌簌,别装什么猫哭老鼠假慈悲,看着就恶心。”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大声吧,以前我总是迁就着他,从不和他高声说过一句话。唐知愣了半天,又道:“秦簌簌,现在我以汉陵区公安分局刑警的身份向你了解发生在昨晚的一起抢劫案,请你如实的回答。”

    我讨厌这样正式的语气,这让我感觉到他面对的只是一个事关不己的陌生人,而他是在例行公事。忽然所有的恨便从胸口里冲了出来,就是这个人把我的家拆散了,他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唐知,你想知道些什么,好,我告诉你,我被人抢劫了,还被强|暴了。现在你知道了,任务完成可以交差了,请你马上走,我不想见到你。”我不顾一切地大声地喊着,就算没有一点的感情,可是半年也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他怎么做到如此的冷漠。

    胸腔里沉闷沉闷地,像是谁用锤子打了一捶,一股腥甜的味道直窜进喉咙里,然后顺着唇角淌下来。我瞧着枕头上,已经被血打湿了,而唇角的血仍如线般拉着。

    “簌簌。”不知是不是我的听觉出了问题,他叫我的名字里竟然有些惊慌。“簌簌,你说什么。”他扑到床前。

    我看向他,忽然笑了起来,嘴一张开那唇里的血便如茧丝般越抽越长。“我倒霉了,你应该很开心。”

    “不是的,不是的,簌簌。”他居然也会着急起来。

    门又被打开进来两个男医生,其中一个身材高瘦的推开唐知,道:“这位警官先生,病人脏腑间受了内伤,请你不要说些过激的话。”

    他点点头,又对我道:“簌簌,我让妈来看你。”

    唐知走出门外,我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晚间的时候醒来,床头边多了一位五旬的老妇,是唐知的母亲兰桂芝,她正坐在椅子上拿手绢揩眼泪。

    “妈。”我忍不住叫住声。

    “孩子,你醒了。”她惊喜起来。

    “妈……”刚叫出声我忽然想到这个称呼不太妥当,现在我不是她的儿媳妇怎么可以再叫她妈呢。“阿姨,您的身体还好吗?”唐知的母亲患有严重的糖尿病,一直在家休养,想不到她会为了我来到医院。

    “孩子,你想叫我妈就叫吧,在我心里可是一直都把你当儿媳妇的。只是我家那个唐知太不懂事,放着这么乖孝顺的好媳妇不要,偏要和什么沈思枫好。那个沈思枫有什么好的,长的就个狐媚子相我看着就不喜欢。”她絮絮叨叨地,我想大概很久没人陪她聊过天了,唐知的家境不算好,父亲如今还在工厂里工作,妹妹唐鸳在读大学,没有人有空陪着她。

    “妈,您就别怪沈思枫了,唐知很喜欢她的。”我说着,言语间酸酸地。沈思枫是我的情敌,她什么都不用做我就已经一败涂地。

    “她有什么好的,连尊重长辈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每次和我说话都要争赢,一点气都受不了。她要是嫁给唐知,我这老婆子八成会被她气死。”沈思枫脾气很冲,曾听人说她家是做生意的,想必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娇生惯养习惯了。“妈,可能沈思枫比较认死理,她认为是对的就一定会坚持,您就别和她计较了,将来都是一家人。”

    兰桂芝叹了一声,一双手抚上我的发丝,道:“孩子啊,是我唐家对不起你。要不是唐知那个该捱刀子的混蛋,你和亲家老爷过得不知有多好,哪会像现在无依无靠,还出了现在这么个事。”

    她说着,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是啊,如果父亲在我会过得很幸福。

    “孩子,别哭,等唐知来了我就要他和你复婚,他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门在此时被推开,进来两个人,唐知和沈思枫。沈思枫气鼓着脸,大概听见了兰桂芝说的一番话,满脸的不高兴。

    “妈,你乱说些什么呀。”唐知脸色也不太好。

    “怎么了?唐知你是不是听见了,那好也不用我重说,你看着办吧。”

    瞧着他们母子要闹僵,我赶紧道:“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唐知的事还让他自己做主吧。唐知,你也不要当真,我不会破坏你和沈思枫。”

    “你这孩子啊。”兰桂芝又叹了一声。

    “妈,你先回去,我和思枫还有事找簌簌。”

    兰桂芝被唐知好说歹说劝了回去,房间里的空气更沉闷了,我不知道这两个人一起来找我是做什么,难道是想炫恩爱吗?但是他们的恩爱我早见过了,我很眼红。

    唐知和沈思枫彼此打着眼色,似乎示意谁先开口一样,我等了半天他们也打了半天的眼色。

    “你们说吧,是什么事。”唐知还是先开口了,道:“簌簌,还是你那起案子,请你说详细些,我们要立案侦察。”

    我冷笑一声,道:“我无可奉告,请你们走吧。”

    “秦簌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心立案侦察就是想把害你的人抓出来,你难道不想害你的人受到惩罚吗。”沈思枫大声说着。

    “思枫,小声点。”唐知提醒着她。

    “什么小声,本来就是,我们可是为她着想,她倒好一点也不领情。”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有这么在病人床前大吵大闹帮人的吗。“两位的好意,非常抱歉我领不了。这件事对你们来说是无关痛痒,只不过是件普通至极的案件,对我来讲是把伤口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簌簌,我们没有这么想。”

    我笑着摇头,望着他道:“唐知,我不会让你再从秦家人身上立到功,就这样,请你们走吧。”

    “簌簌,在你心里我就是为了立功图表现的人吗?”他凝视着我,眼神僵滞。

    “难道不是吗?”

    “唐知,我们走,不要理她,就让那个凶手逍遥法外。”

    沈思枫把唐知拖了出去,房里终于安静下来,我挣扎着身体爬起,旁边桌子上放的开水瓶对我有莫大的吸引力。

    不需要去惩治什么凶手,此时此刻,我只想喝到一口水。

    就这么简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