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之后，易书月累得手脚发酸，宋琛给她清理。
“你先睡一会，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宋琛是工作之余赶过来找她的，解决完她这里还得去忙工作上的事。
易书月本来累得想睡觉，这个澡把她给洗清醒了。
她见不得宋琛这番沉默寡言的样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宋琛真的准备离开房间，她开始急了：“宋琛琛！你别走啊。”
她软着嗓子撒娇：“工作可以带进来处理的嘛，我想你来陪我。”
宋琛用手捂住眼，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在思考，看起来还是打算拒绝她：“易书月——”
“你又要推开我？”易书月忽然开口，语气沉沉的，“又什么都不和我说，打算自己去调解情绪，让我猜你的心思？”
她真的不想刚做完就吵架，可宋琛这不坦诚的态度，令她想起了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少见地又开始窝火：“忍忍忍你是忍者神龟吗？我让你不开心了你就直说，干嘛摆张臭脸给我看？”
“我是骗了你，答应你不去吃饭最后还是去了，但我门都没进就跑了。你生气我也哄你了，你要做我也和你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陆瑶这事我都没跟你算账。”
宋琛对她的了解是对的，易书月不是个好脾气的性子，她会哄他，但要是他一直不给台阶下，她没了耐心，脾气会比他还要大。
“你和我说你跟她没关系，只字不提你帮过她这么大的忙，还是我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你以为钱还清了就再无瓜葛，你怎么不想想她会不会盯上你这个人。”
易书月以为自己不会生气的，结果越说越气，声音越来越高：“你说你帮她是因为想我，那我走了也没见你找我啊。我不让悦悦告诉你我在哪，那你也不至于连个东西都不寄吧，你要是真那么喜欢我怎么不让她帮忙。再说了，我不相信以你的势力会打听不到我在哪。”
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
易书月这一连串的质问并没有问住宋琛，他很快捕捉到了重点，叹息似得说：“她和你说我没找过你吗。”
宋琛原本不想闹成这样。
李悦是易书月高中时最好的朋友，虽然大概率是易书月自以为，但如果条件允许，他还是不想破坏这段友谊在易书月心里的形象。
可李悦实在触到了他的底线。
“我给你寄了。”他平静地说，“你说想吃菠萝饭和叉烧包，我做了让她帮忙给你，还有一封我的道歉信。”
可惜的是，一件都没有传达到她那里。
“……？”
几乎是第一时间，易书月就想到了那条朋友圈。
当时李悦突然来私聊她，还让易书月惊讶了一下，毕竟已经几年没有联系了，李悦这么好心，的确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结合现在宋琛的话，很多事情就能够串起来了。
所以，并不是李悦想给她送东西才找得她，而是宋琛让她帮忙寄，才有了后来这一出。
“怪不得那个叉烧包这么难吃。”易书月恍然大悟，“是她随便买的吧，你做得东西我一吃就能吃出来。”
是和菠萝饭一样的感觉，能让她念念不忘很多年。
“道歉信我也没收到。”易书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去拿床头的手机，恨不得和李悦来个当面对峙，“不行，我得去找她要回来。”
宋琛及时按住她的手腕。
“不用，都过去了。而且并没有证据表明是她拿了，她可以说是快递途中弄丢了，理由有很多。”
宋琛顿了一下，揽着她的肩把她扯进怀里，拇指在她手腕处轻轻摩挲，一种温柔的安抚：“不用太难过，不缺她这样的朋友。”
“我没有难过啊。”
易书月语气自然，顺着他的姿势抱住他脖子，脸贴着他胸口蹭了蹭：“我知道她对你有好感，我又不是傻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和她疏远了。”
可能高中时没有很明显的感觉，后来回忆起来，李悦其实并没有隐藏地很好。
宋琛答应和她在一起的那天，她兴奋地和李悦分享，李悦却像是愣住了，然后问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她为宋琛的冷淡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是李悦第一个跳出来，说宋琛也许并不喜欢她，只是被缠得很烦，不得不装模作样地接受。
她真的决定要离开，把宋琛一个人丢在南城的时候，她装作惋惜，唇角不自觉扬起的笑意。
“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易书月提醒他，“趁我现在心情不错，你最好一次性说完，说完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听完你肯定会很惊讶的。”
“什么秘密？”
“你还什么都没说呢！”
易书月不满地拍着他的肩膀，她就喜欢听宋琛说这些，喜欢他直白地表达他的思念，直白地说他有多爱她。
宋琛拿她没办法，实际上他并不是很好奇易书月的那个秘密，可她想听，那他就继续说。
“我很早就知道你考上京大了，还来看过你。”宋琛认真地说，“易书月，我很为你感到骄傲。”
他知道她一定行的。
这句夸奖猝不及防，易书月懵了下，耳根子马上就红了，脸颊也烫得像是要烧起来，她赶紧把脸埋进他的胸口，闷闷地说：“你认真点，不准突然说情话。”
“……”
“那你都来看我了，为什么不直接出现在我面前？”
“你当时和陆珩在一起。”宋琛提醒她，“我不可能去做小三。”
好吧，好像是这么个理。
宋琛这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做小三，来插足别人的感情。
易书月不说话了。
她都不知道该怪自己还是怪宋琛，但凡宋琛早一点来找她，他们都不至于蹉跎这么多年。
等一下。
易书月忽然想到什么，小声抱怨道：“那你不还是逼我和你结婚了嘛……这时候我也没和陆珩分手啊。”
他这不还是小三？
“我和你是合法婚姻，有结婚证保护，你和陆珩什么都没有，而且那时候陆珩已经和季婉知在一起了。”
言下之意，先有错的是陆珩，就不能怪他趁虚而入。
易书月还想再问些什么，宋琛却不愿说了：“我说了这么多，你的秘密呢？”
提起这个易书月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她原本打算烂在心里的，但宋琛今天难得这么乖，她也想给他一些回报。
“那条朋友圈，本来就是发给你看的啦。”
那时候她很想宋琛，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可能很难再把他挽留回来了，宋琛多半也不差她这么个人。
但说不定呢。
知道她喜欢吃菠萝饭的人很多，但和她分享过的只有宋琛一个人，她也只和他一个人一起吃过同一碗菠萝饭。
她只删了宋琛，但他们的共友都还在。
如果呢。
如果宋琛真的能看到这条朋友圈呢。
“我也很想你啊。”
不敢向任何人过问他的近况，生怕听到他有了新的人，听到别人说他已经把她忘了。
易书月从不允许自己后悔，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可她也是真的很想他，会想，为什么走之前没有坦诚地和他好好聊一聊。
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