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渠看到萧煜,当即放下石墩子,恭敬行礼。

    “参见皇上!”

    “免礼。”萧煜瞥了眼那石墩子,“将军竟这般刻苦练功。果真是严师出高徒。”

    孟渠也不想大晚上练这玩意儿。

    是夫人嫌弃他腹部少了几块,他这才来临时抱佛脚了。

    不过,这夫妻间的密事,没必要告诉皇帝。

    萧煜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张脸不怒自威,直问。

    “孟将军,可否与朕说说九颜小时候的事?”

    他很想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如何才能让她高兴些。

    在他的印象中,她都不怎么笑。

    ……

    今夜月色很美。

    凉亭内。

    两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谈。

    “……这孩子从小就刚正,见不得别人欺凌弱小。村里的孩童都爱上树捉鸟,她就守在树边,把那些掏鸟窝的狠狠地打了一顿。

    “大一点的孩子放纸鸢,踩坏了农田,她就拿弹弓射别人的纸鸢,一射一个准。

    “这种事屡见不鲜。

    “我跟她师娘几乎天天跟人家赔礼道歉。”

    萧煜轻呷了一口酒,“正直,没什么不好。”

    “好是好,但过了头,就有些让人头疼了。她小时候并不晓得我是退下来的武将,那天我的旧部们来做,带了许多兵器,这丫头,她居然以为我私藏军械、要造反,一声不响地跑去衙门,把我给告了。”

    孟渠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他和兄弟几个喝得正高兴时,一群官兵冲进来把他们给摁住,九颜那丫头就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

    想想真是好气又好笑。

    萧煜也发出了一阵低笑,一只手抵着额头,笑得眼中散落一抔星光。

    真是可惜,他没能从小就认识她。

    回忆似洪流,开了口子,停也停不住。

    孟渠又道。

    “但也正因为刚正不移,她反倒很讨人喜欢,那些挨过她打的,也都爱跟她玩儿。

    “谁和谁有个争执,都让她去评断。”

    萧煜状若无意地道,“也有男孩喜欢她么。”

    孟渠动作一顿。

    恐怕,这才是皇上的目的吧。

    孟渠假装喝得半醉,实则心里和明镜似的。

    他和皇帝说起九颜儿时的趣事,是真心想让皇上多加了解九颜。

    但什么该说,他还是有分寸的。

    “喜欢她的男娃娃不少。

    “但是,那丫头不开窍,硬得像块石头。

    “当年有个男娃娃也在我这儿学武,时不时扯一下九颜的头发,就想她多看看自己,结果,这丫头发起狠来,将他的头发薅下一大撮来。

    “自那以后,那男娃娃再也没来过。”

    孟渠说了许多无伤大雅的小事儿,唯独没有提过段淮煦。

    他也晓得,段淮煦和那些男娃娃不同,那是九颜真心喜欢过的人。

    皇上哪怕再不计前嫌,也不会爱听这种事。

    但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煜主动问了。

    “她既如此不开窍,又是如何喜欢上段淮煦的?”

    孟渠一时哑然。

    霎时间,四周的风都止住了。

    他的眼神变得认真,以过来人的经验,劝道。

    “皇上,段淮煦已是过去,您才是那孩子的现在和将来。”

    萧煜就是想知道,他哪里比不上段淮煦。

    是以,孟渠的顾左右而言他,无法令他满意。

    “依将军看,段淮煦若是还活着,她会选谁?”

    凉亭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萧煜就像准备好进攻的狮子,眼神锐凛,得不到想要的猎物,绝不撤回。

    孟渠则像那守城的将军,必须得死守着。

    “臣认为,依着九颜的性子,若是她真的对段淮煦难忘旧情,便不会对别人动情。皇上,您已经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