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季节,深夜这个点,外面是最冷的。

    他的衣服上还带了一些寒气。

    贺知州一手提着打包盒,一手抚着我的后背,低声道:“你就这么干坐着等我?”

    我微微退开他的怀抱,冲他问:“你到底去哪了?我每次半夜醒来,你怎么都不在?

    你是夜猫子吗你,总是半夜出没。”

    贺知州好笑地看着我:“夜猫子?”

    “可不是夜猫子!”我睨了他一眼,拉着他坐到窗边,冲他再次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干什么去了?”

    “嗯,去处理霍凌培养在这边的几个小势力去了。”

    贺知州说着,将打包盒打开。

    是一碗馄饨,还热腾腾的,且一点都没有坨。

    他冲我道:“你先吃,我去冲个热水澡。”

    其实我还想仔细问问他,但他已经转身去了浴室。

    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去处理霍凌的那些小势力去了。

    他大概率是在绸缪对付霍凌的计划,而那个计划肯定很危险。

    我心不在焉地吃着馄饨,不一会,浴室的门就开了。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就见贺知州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他手臂上的纱布都湿了,隐隐还溢出了几抹血迹。

    我心头一紧,连忙去找来医药箱。

    贺知州冲我笑笑:“不疼,你先吃,吃完再给我换药。”

    我不干,执拗地拉过他的手臂,郁闷道:“你洗澡怎么都不避着点,要是感染了细菌,双手废掉了也是你活该。”

    贺知州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的双手要是废掉了,你会不会心疼啊?”

    “才不会!”

    我气呼呼地说。

    这男人的问题真傻,我心不心疼,他难道看不出来嘛。

    贺知州往后靠在床头上,任由我拆着他手臂上的纱布。

    他微垂着眼睫,像是在想事情。

    很显然,今晚的事情,他不太想告诉我。

    他一般不想告诉我,大约就是怕我担心。

    我抿了抿唇,忍下了继续问的冲动,只是小心翼翼地揭开他手臂上的纱布。

    那血肉和纱布都黏在了一起,我揭开的时候,看得心惊肉跳的。

    眼看更多的血溢了出来,我心疼得眼眶发酸。

    我冲他问:“很疼吧?”

    贺知州笑着冲我摇了摇头。

    他抬手抚了抚我眼角的湿.润,轻描淡写地说:“你不在我身边的那几年才叫痛彻心扉,这点疼又算什么?”

    “你还说呢,那几年还不是你把我给赶走的,还不准我回来。”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贺知州眸色一黯,眼里泛着深沉的歉疚和心疼。

    他冲我说:“对不起,安然。”

    我摇摇头,掰着他的手,说:“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承诺,以后都会一直好好地待在我身边。”

    “嗯。”贺知州重重地点头。

    我抱着他笑道:“那我以后也好好地待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

    “……好。”

    贺知州深深地看着我,许久又添了一句,“你可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我肯定会记住的,倒是你,你要是再敢赶我走,那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怎么会?”贺知州抱紧我,认真道,“我永远都不会再赶你走了,永远都不会。”

    给贺知州处理完手臂上的伤以后,已经快天亮了。

    说来奇怪,他不在的时候,我心里忐忑不安,怎么也睡不着。

    这会窝在他的怀里,困意很快就袭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一睁眼,我就看见了贺知州。

    他像往常一样,正靠在床头看书。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冲他问:“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