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看不太清容貌,只知道是个身形高挑健硕的人。
他想,妻主和那夜枭许是在风云寨时生出的情意,只是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入京来,应该对谢锦还是有些情意。
这就够了。
谢锦将她的打算简单地和楚恨别说了说。
楚恨别点头,“确实需要换个名字,不过入府后,让他跟我住近一点,这样我还能为他打打掩护。”
谢锦没想到楚恨别会这样贴心地为她考虑,一时间鼻头一酸,搂住了楚恨别,“多谢。”
“我们是妻夫,不用言谢。”楚恨别抱着谢锦回应道。
“嗯。”
……
没过几天,原本的风云寨寨主化名为叶无痕进入王府,成了王府一位贵侍,赐居听雨舍。
他的进入在府中掀起些许风浪后又沉寂下去,毕竟王姬也往府中纳了好些人了。
除了那几个后院的主子,大多数的仆从们对这件事也没了反应。
寒暑几易,春秋轮转。
转眼就到了两年后。
永亲王府一如从前,仆从们各司其职,春雨从檐上滚落,没入地上的水洼上。
这两年内府中没有再进新人,谢锦后院中的男人们大多数也只是维持着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偶有几人能多说上几句话。
大部分都维持着一个风平浪静的表面,间或有冲突也很快平静下来。
谢锦对此很满意,虽然有时看着那些人争宠会有些开心,但要她的后宫要是像前世看的那些宅斗剧宫斗剧一样斗来斗去,你陷害我我陷害你的,她忙完一天后还要回来判官司,那她真的会短命的。
“王姬——王姬——”
云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在这个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明显,暮水抱着长剑靠在门边对谢锦说道:“云山都多大了还这么冒失。”
“王姬,您可要好好给她找个夫郎管管她。”
谢锦笑着摇头,捏着手中的笔在砚台上沾了沾墨,接着继续在纸上练着字,“你们要赘谁,我可不会插手,只等以后你们瞧上谁了,我再好好给你们置办一番。”
说话间,云山已经跑到了谢锦的身边,正撑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暮水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
“何事如此着急,先吃口水再说。”谢锦轻笑一声,随后半开玩笑地说道,“莫不是垂瑛又要带着他的夫郎来王府瞧白虎?”
这些年司马英和她那夫郎总是吵吵闹闹的,在京中闹出了不少笑话,也就最近半年稳定了下来。
司马英甚至还为了她那夫郎遣散了后院里的所有人,当时她还跟谢锦说着,以后就只守着她那夫郎好好过日子。
谢锦开始对此也只是一笑了之,因为她是知晓自己这个好友是个多么花心的人,从知晓人事以来身边没有一日是缺过人的。
在司马英十四五岁的时候,还对一花魁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可不到七日就将人抛之脑后。
可让她没想到,司马英还真的半年都没有出去寻花问柳,更没有纳新人入府。
他们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还真做起了一对恩爱比翼鸟。
谢锦想起当年司马英支支吾吾地向自己借丧彪的模样,她当时还疑惑呢,现在总算知道了这是用来哄谁开心。
这不,现在感情好的时候,垂瑛总是带着她家的那位来王府瞧一瞧丧彪。
云山听了谢锦的话连忙摇摇头。
谢锦没有多惊讶,毕竟若是垂瑛来的话,云山也不会着急成这样。
“王姬……”
云山靠近谢锦低声说道:“宫中来人了,说陛下病危,宣王姬入宫觐见。”
病危!
……
谢锦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结,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手中竹纹翠管笔滑落,倒在案桌上,又一路滚落到了地上。
“叮——”
翠管碎裂的声音将谢锦从恍惚中惊醒。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云山,你说什么?”
云山有些不忍,但还是低声说道:“陛下病危,王姬您还是赶紧去瞧瞧吧,说不定还能见到——”
“不可能!”谢锦高声反驳。
“皇姨母的身体不是已经好了吗?这些年几乎都没怎么生病,怎么会突然就病……”后面那个字谢锦不忍说出口。
云山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催促谢锦入宫,她要给王姬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谢锦脸色煞白,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溢出。
“不、不可能,我要亲自去看看……”
她刚站起身来,腿就一软,直接就又落回了椅子上。
“王姬,我扶着您。”
暮水云山两人连忙上前掣住谢锦的手肘将人从椅子上扶了起来,未几,谢锦面前站定,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强忍住泪意道:“入宫。”
刚出静雅堂,谢锦就碰上了匆匆前来的楚恨别。
他握住了谢锦的手,温暖的体温让谢锦不停加速跳动的心缓和了些许。
“我陪你去。”
谢锦看着这个陪着自己经历种种风雨的人,轻轻点头,“好,你陪我。”
没多久,几人就来到了宫门前。
由于宫中只叫了谢锦一个人,所以接下来的路也只能由谢锦独自一人前行。
她回头看了眼楚恨别。
看着楚恨别坚定地朝着自己点头,她闭了闭眼,收敛面上多余的神色,跟着宫人进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