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修的事情由花父全权接手,谢锦没有再插手半分。

    冯氏得了好处,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王府,连留下来看场法事都不曾。

    王府中的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王府外的人只以为花修突然迷上了道法。

    这件事就这样沉寂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时节中。

    谢锦为此事郁郁多日,对所有事都提不起兴致,只有在吃上几个合心意的果子时,才有些许笑脸。

    对于容惟许,那更是忽视个彻底的。

    他甚至都怀疑,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己会被彻底遗忘。

    容惟许目光沉沉,看向坐在窗边静静赏雪的谢锦,虽目光投在雪地里,但视线却是散的。

    他慢慢走过去,从瓶中刮落的红梅吸引了谢锦注意。

    但她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旋即又将目光投向窗外。

    容惟许拾起一支红梅,放到紫檀木炕桌上,鲜艳的红梅衬得他的手指比外头的新雪还要白净。

    “主人是在为小修之事烦忧吗?”容惟许泠泠如月的声音响起。

    传到谢锦的耳中只觉恼人,但她没有兴致与人说话,只眉间轻蹙,便将人忽略地干净。

    可今日的容惟许却不甘心地只做个安静的摆件,势必要这人看他一眼。

    他大胆地坐到了谢锦的另一边,手轻轻地放到了炕桌上。

    “您可与我说说心中事。”说着他的手指便碰了碰谢锦放在炕桌上的手背。

    谢锦骤然抽离,目光似冰锥般刺向容惟许,声音带着刺。

    “你配吗?”

    容惟许从容地跪了下来。

    谢锦斜着眼俯视着容惟许,捡起一旁的帕子慢慢擦着容惟许刚刚碰过的地方。

    望着容惟许冷静自持的脸,她心中的恶意不住地滋生。

    她不愿忆起往事,这人又偏要在自己耳边说,她不愿提及花修,这人又凑上前来提。

    心中怒气攀升,手中攥紧的手帕被她用力砸到了容惟许的脸上,随后那帕子又轻飘飘地落在容惟许的腿边。

    “滚出去。”

    “是。”容惟许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继而慢慢走了出去。

    又是一日光景逝去,临风轩中烛火熠熠,挺直的修竹披上寒甲,更显冷冽不屈。

    屋内容惟许,坐于琴桌前,一把焦尾琴横于桌上,青莲玉坠挂在琴轸上。

    但琴的主人并没有去抚它,而是摩挲着手中的一方丝帕,眸底丝丝情意全系在这方帕子上。

    许久后,容惟许才缓缓开口:“朝雪,将它好生收起来吧。”

    朝雪应了一声,便将丝帕放进了木匣之中。

    夜色渐深,万籁俱静,一股浓郁的肉香从容惟许的居室传出。

    “王夫,现下夜已深,吃了这些油腻的吃食,怕是会对身子不好。”朝云有些发愁地开口劝着。

    他听闻王夫向来不喜这种油汪汪的肉食,怎么近日来餐餐皆有不说,就连睡觉前也不放过。

    他看着眼前这一盘盘肉食,有羊肉、鸡肉、鸭肉,甚至还有肘子,每盘菜油得都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一样,旁边还摆着一盘甜腻的糕点。

    这味道他闻一次还行,若是天天闻着只觉得想吐,更别说吃了。

    真不知道王夫是怎么吃得下的。

    一旁的朝雪也连忙劝道:“是啊王夫,再想吃这些东西,也应有个节制。”

    容惟许并未说话,只是看向不远处的铜镜,里面照出的人影薄薄的一片,似乎轻易间就能被屋外的大雪压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