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之后,李天明就被带到了乡里面的派出所的审讯室中。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墙壁被刷成了令人不安的淡绿色,多年的烟渍和污迹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简陋的金属桌子,桌面上有几处明显的凹痕和划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桌子两侧各放着一把椅子,一把是普通的木椅,另一把则是带有固定装置的金属椅。
李天明被示意坐在了那把金属椅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到他的皮肤上。
审讯室的灯光有些刺眼,一盏老旧的日光灯在头顶发出微弱的嗡嗡声,偶尔闪烁几下,给这个封闭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压抑的氛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霉味、烟味和消毒水的奇怪气息,让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李天明双手放在膝盖上,保持着放松的姿态。
他的呼吸平稳,眼神清明,丝毫没有被这压抑的环境所影响。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天明微微抬头,看向那扇铁皮包裹的木门。
门被推开了,先前在废弃学校见过的那名警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他身后跟着另一名年轻警察,看起来二十多岁,面容稚嫩,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好奇和警惕。
“我是张建国,是派出所的副所长。”那名年长的警察自我介绍道,声音低沉而有力。
他在李天明对面的木椅上坐下,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放在上面。
年轻警察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笔记本,准备记录。
“李天明,今年二十四岁,桃花村人,是吧?”张建国翻开文件夹,念出了上面的信息。
李天明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是的,张所长。”
张建国点了点头,随后从文件夹中拿出了一张纸,拍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纸张在金属桌面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最终停在李天明面前。
“李天明,这上面都是你的罪行,你直接签字就行了。”张建国的声音冷硬如铁,眼神中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阳光透过审讯室唯一的小窗户斜射进来,在那张白纸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芒。
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字,标题赫然是“治安事件处罚通知书”。
李天明微微皱眉,伸手拿起那张纸,仔细浏览了一遍。
上面写着他“无故殴打他人”、“蓄意伤害”、“扰乱公共秩序”等罪名,字里行间透露出对事实的严重扭曲。
“怎么样,认罪伏法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张建国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递到李天明面前,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李天明没有接过钢笔,他将那张纸轻轻放回桌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头顶日光灯发出的嗡嗡声打破着这份寂静。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做。”李天明冷静地说道,眼神锐利如刀。
他轻轻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不过想想也是,高天义肯定已经跟你说好了吧?”李天明的目光直视张建国的眼睛,毫不畏惧。
张建国的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常态。
他收回钢笔,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天明。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天明靠在冰冷的金属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派从容之态。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根本就没有犯罪。我不会签这个字。”
张建国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旁边的年轻警察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笔记本差点掉落在地。
“李天明,你别给我装糊涂!现在有多少证人可以证明你伤人了?高雄的膝盖都被你打断了!这还不是犯罪,什么才是犯罪?”
李天明依然保持着冷静,甚至在张建国发怒时,他的嘴角还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张所长,我建议你先了解清楚事实再下结论。”李天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是他们先闯入工地,威胁工人,扬言要收保护费。”
张建国冷哼一声,伸手指向李天明的鼻子,表情狰狞。
“你少跟我来这套!明明就是你先动手打人,现在想狡辩?”
李天明直视着张建国的眼睛,目光如炬。
“既然你已经下了定论,何必还要我签字认罪?直接判我的罪不就行了?”
这句话仿佛一柄利剑,直接刺中了张建国的软肋。
他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眼神闪烁,显然有些心虚。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知道这是在哪里吗?”张建国提高了音量,试图用气势压倒李天明。
李天明却毫不在意,他缓缓坐直身体,双手平放在金属桌面上,金属的冰凉触感传递到他的掌心,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冷静。
“我当然知道这是在哪里,这是派出所,是执法机构,是应该秉公办事的地方。”李天明一字一顿地说道,“而不是某些人徇私舞弊、颠倒黑白的地方。”
这句话宛如一记重锤,砸在张建国心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你这是在威胁执法人员?”
李天明轻轻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没有威胁任何人,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如果你想给我定罪,我建议你先去工地查清楚当时的情况,询问一下那些工人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张建国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向旁边的年轻警察使了个眼色,那名警察立即会意,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张感。
李天明保持着淡定的表情,而张建国则不断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响声。
几分钟的沉默后,张建国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阳光透过小窗照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使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阴森。
“小子,我劝你乖乖认罪,要不然就别怪我不气了!”张建国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头顶日光灯发出的嗡嗡声和张建国敲击桌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氛围。
李天明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对方,心中毫无波澜。
他很清楚在这个年代,屈打成招的事情太多了,但他根本没有一丝畏惧。
“我根本就没有犯罪,有什么好认的?”李天明淡然一笑,语气中透着一股子从容不迫。
阳光斜射在李天明的脸上,照亮了他坚定的眼神,那是一种源自内心的自信和镇定。
张建国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他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水泥地面上拖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建国拍案而起,整个人俯身向前,几乎贴到李天明的脸上,“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气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呼吸中散发出浓重的烟草气息,喷洒在李天明的脸上。
李天明纹丝不动,目光依旧平静如水。
他早已经历过太多风浪,这点威胁在他眼中不过是虚张声势。
张建国见李天明丝毫不为所动,怒火更盛。
他站直身体,转头朝门外大声喊道:“都给我进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必须让他在认罪书上签字!”
刺耳的喊声在狭小的审讯室内回荡,震得头顶的日光灯微微颤抖,投下摇晃的光影。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沉重而整齐。
李天明微微眯起眼睛,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突。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三名身材魁梧的警察鱼贯而入,他们面色严肃,步伐沉稳,站成一排,目光冷冷地盯着李天明。
“教训他!”张建国一挥手,语气冰冷地命令道。
三名警察缓缓逼近,其中一人甚至掏出了橡胶警棍,在手中轻轻拍打着,发出“啪啪”的声响,似乎在警告李天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天明站起身来,表情依然平静。
丹尊诀的功法在他体内自然运行,一股暖流悄然流过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全身充满了力量。
“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李天明环视着审讯室内的每一个人,声音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
张建国冷笑一声:“别以为在外面仗着身手好就能在这里嚣张!这里是派出所,由不得你放肆!”
话音刚落,那名拿警棍的警察率先出手,挥舞着警棍朝李天明的肩膀砸去。
李天明眼神一凛,身体微微侧转,轻松避开了这一击。
同时,他的右手如闪电般出击,精准地扣住了那名警察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警棍应声落地,在水泥地面上滚出很远。
那名警察痛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他的手腕被李天明扣在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稍一用力就会造成骨折。
“我说过,我没有犯罪。”李天明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们这是在逼我犯罪。”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其余两名警察呆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张建国的脸色难看至极,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身着笔挺警服,五十多岁,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张建国,你在干什么?”来人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建国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脸色由阴沉转为慌张。
“所…所长,我正在审讯这个打人的嫌疑人…”
“放开他。”所长冷冷地命令道,目光扫过审讯室内混乱的场景,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满。
李天明松开了那名警察的手腕,后者立刻退后几步,揉着自己的手腕,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
所长走到桌前,拿起那份所谓的“认罪书”,仔细阅读了一遍,随后将其放回桌面,目光转向李天明。
所长的目光如刀剑般锐利,在李天明身上来回扫视。审讯室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头顶日光灯发出的微弱嗡嗡声打破着这份压抑的寂静。
“小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长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金属上的锤子,“你知道在这里袭警的后果吗?”
李天明迎着所长的目光,背脊挺得笔直。他的表情平静如水,不卑不亢。
“是他们逼着我认罪,我被迫出手的。”李天明声音清晰,掷地有声。
所长的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他微微点头,似乎对李天明的回答并不意外。
审讯室内的其他警察不安地交换着眼神,张建国的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你跟我出来一趟,有什么事情来办公室说。”所长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然不容置疑。
所长转身向门口走去,皮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李天明没有丝毫犹豫,紧跟其后。张建国想要跟上,却被所长一个眼神制止在原地。
走廊的灯光比审讯室要亮许多,墙壁上挂着各种警示标语和工作照片。
李天明的眼角余光扫过那些照片,大多是警察与当地居民的合影,画面中洋溢着和谐的氛围,与刚才审讯室内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所长办公室位于走廊尽头。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
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一张橡木办公桌占据了房间中央位置,桌上摆放着一盏台灯、几本厚厚的法律书籍和一个青瓷茶杯。
墙上挂着几幅书法作品,笔力遒劲有力,显示出主人不俗的修养。
“坐。”所长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把椅子,自己则绕到桌子另一侧坐下。
李天明在椅子上坐定,姿态依然挺拔,眼神平静地看着所长。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射进来,在所长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使他的表情显得若隐若现。
所长的目光在李天明身上停留片刻,眼神中的锐利逐渐被一种温和的光芒所取代。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
办公室内的气氛由紧张转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
所长突然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平易近人。
“你就是李天明吧?没想到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李天明心中的涟漪。
他微微皱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中年男子。
那张因岁月洗礼而显得沧桑的面庞,在记忆的长河中却找不到丝毫痕迹。
“你怎么会认识我呀?”李天明有些疑惑地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好奇。
所长轻轻笑了笑,伸手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茶香在室内缓缓扩散,为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一丝宁静。
“我以前得过一场大病,是你父亲把我救好的。”
茶杯放回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所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怀念。
李天明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脑海中迅速浮现出父亲生前为人看病的场景。他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