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片刻的话,太后就说要歇了,众人起身告辞。

    骆宁回头看一眼她,太后就道:“阿宁,你留下,哀家有句话交代你。”

    骆宁应是。

    室内安静,骆宁再三问:“您摔了哪里?”

    “骨头摔得疼了。一把年纪,摔一跤也兴师动众的,莫要担忧。”太后笑道,“静养几日就无碍。没有摔断。”

    骆宁舒口气。

    “你也回去吧。别叫怀沣久等。”太后又道。

    也是不想她招惹仇恨。其他人都走了,唯独她留着,肯定有人要嫉妒眼红了。

    “我过几日再来看您。”骆宁道。

    太后颔首。

    骆宁走出寝卧时,发现萧怀沣、皇后和皇帝三个人都还没有走,立在寿成宫的屋檐下说话。

    三人表情都不太好。

    骆宁脚步略微一迟。

    上次萧怀沣警告她,叫她别掺和他跟皇后的事,骆宁牢记。

    成亲前还想,将来替主子分忧,为他和皇后遮掩;成亲后,只想怎么不惹恼主子,确保自己不犯错——少做,就少错。

    机灵的人,往往都是操心的命,骆宁不想费心。

    她想到这里,大大方方走出来,给他们仨见礼。

    “时辰不早,臣弟便告退。”萧怀沣对皇帝行礼。

    皇帝略微颔首。

    萧怀沣看向骆宁,骆宁也行了告退礼,随着他出了寿成宫。

    一路走出去,萧怀沣没说话。

    上了马车,骆宁才问他:“王爷,您还去封地吗?”

    “暂时不去,过几日。这几日有事,皇兄指派了任务给我。”萧怀沣说。

    他告诉骆宁,距离盛京城不到四百里的地方,上报有虫害。

    此事若成真,牵连千里内的庄稼。皇帝叫萧怀沣去看看。

    此事办妥,没有政绩;办得不好,就要受罚。

    本不是萧怀沣职责。

    他什么也没说,打算去看看。封地那边,不算什么大事,暂时搁置。

    不带骆宁了。

    “新婚这么久,本王在府里的日子,屈指可数。”他突然道。

    骆宁:“……”

    可不是?

    一名正妃、四名侧妃,全是摆设。

    “王爷,您将来前途贵不可言。您办的每件事,关乎民生。这些都是您的子民,您替他们办差,是为了天下苍生。”骆宁声音很低。

    萧怀沣沉默片刻,才说她:“言之有理。”

    野心勃勃。

    这次却不怕,没警告骆宁不许大不敬。

    他大概受够了。

    王爷又出门。

    他一走,骆宁就关在内宅,哪里都不去。

    今年的探春宴都要结束了,骆宁没有参加一场。

    王珺每日请安。

    她没有半分抱怨,也没提出回娘家。

    她是个聪明人。

    与聪明人相处,不累。

    骆宁每晚都叫孔妈妈给崔正澜加餐,防止饿了她。

    很快,三名侧妃禁足的日子结束,她们被放出来。

    四名侧妃再次一同到骆宁跟前请安。

    裴妤还带了礼物给骆宁。

    裴妤给骆宁一幅画。

    “这幅山水图,我画了整整九日,送给王妃。”裴妤说。

    她低垂眼睫,温顺又乖巧。

    骆宁拿过来一闻,嗅到了一股子很熟悉的味道。

    她静静笑了笑:“辛苦你了。没想到你画如此好的山水图。”

    裴妤:“自幼跟着祖父学字与画。”

    字与画,不少人兼修。

    “我想起来,之前听人说过你。说你的字很好,可以挂在麓山书院的课堂上。”骆宁说。

    裴妤眼底,顿时涌起很复杂的情绪。

    有得意。她的字的确很好,祖父又提携她。有了祖父的肯定,学子们吹捧她,她风光过一段日子。

    也有不甘。

    清晖侯府的小姐,曾经是盛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贵千金。在宴席上,骆宁与她同坐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她却要在她跟前伏低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