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仅是孙秀兰。
就连院子里其他看热闹的邻居们也惊了。
孙秀兰一下子就慌了，她松开纪瑞雪，冲上前抓住说话那人的手：“同志，你们搞错了吧。”
“我闺女今天是去学校报道的，怎么可能打人呢？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孙秀兰不肯相信。
她踹了一脚趴在地上的纪瑞雪：“纪瑞雪，你快跟这个同志解释啊，说你没有打人！”
纪瑞雪不敢吭声，恨不得将脸埋进地里。
孙秀兰恨铁不成钢，又踹了纪瑞雪一脚：“没用的东西！”
骂完，她替纪瑞雪解释：“同志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我闺女刚开学，在那个大专一个人都不认识，不可能打人的！”
戴红袖章的女学生被孙秀兰抓疼，挣脱开孙秀兰的手。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礼貌的开口：“阿姨，纪瑞雪同学没有在大专打人。”
孙秀兰刚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们...”
那个女学生紧接着又说道：“如果纪瑞雪同学只是在我们学校打人，还不至于闹得这么大。”
“纪瑞雪同学是在京大打的人，她打了京大一个女同学，现在京大的学生全跑到我们学校来闹，要求校长必须把纪瑞雪同学送到派出所去。”
“我们校长没办法，为了平息众怒，才决定开除纪瑞雪同志。”
大学停办这么久。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学生们正是热血沸腾，满腔抱负的时候。
纪瑞雪这时候冲进别人学校打人。
对学生们来说，纪瑞雪打的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京大的脸！
不怪京大那群学生全跑到纪瑞雪的那个大专去，要求校长给个说法。
孙秀兰听完那个女学生的话后，沉默了。
过了几秒，她整个人突然就火了。
她薅着纪瑞雪的领子，把她给拽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孙秀兰：“纪瑞雪你有病吧，平常在家发神经还不够，还跑去别人学校里打人！”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纪瑞雪的左脸“唰”的一下就肿了起来。
纪瑞雪捂着脸，很是不服气：“我没发神经，是她活该，谁让那个小贱人居然...”
纪瑞雪说到一半，见周围邻居都正盯着她。
她咬咬牙，硬是将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嘟囔了一句：“总之她活该！”
带红袖章的女同学见纪瑞雪还不悔改，摇了摇头。
她叹了一口气：“阿姨，纪瑞雪同学我已经交给你了。学校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孙秀兰苦笑着将那个同学送走。
转过头，见纪瑞雪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哪怕孙秀兰一次又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闺女废了，不用管了。
但还是没忍住，红着眼冲纪瑞雪道：“纪瑞雪，我真想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考个大专，以后毕业就能分配工作。你非去打什么人，现在好了，工作没了，你满意了？”
纪瑞雪也有些后悔，当时不该那么冲动，丢了连川哥的面子。
但对于她妈说的，丢了以后工作的事，纪瑞雪是真没什么感觉。
她只是大专生这个身份体面，才去参加的高考。
至于以后分配的工作，她是真看不上。
每个月累死累活就那点钱，跟在家当阔太太，压根没法比！
孙秀兰光是扫一眼，就知道纪瑞雪在打什么主意。
她翻了个白眼，有些好笑：“赵连川那人一看就不靠谱，指望他以后好好对你，不如指望母猪能够上树！”
“你就继续作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纪瑞雪轻哼了一声，没把孙秀兰的话当回事。
其实被开除，也不全是坏事。
因为今天京大发生的那些事，给她提了个醒。
她要真每天在学校读书，没空盯着赵连川的话，赵连川在学校里发生了些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必须得专心守着赵连川。
免得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男人，不知道哪天就被小贱人给勾走了！
纪瑞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无视孙秀兰的谩骂，起身捡起地上那些东西，就准备进屋。
纪瑞雪捡到一半，注意到对面许莲那看好戏的眼神。
她的动作一顿，直起身子，冲许莲啐了一口：“看什么看，我就算被开除了，那也比你好！”
“我男人好歹是京大的学生，你们一家子临时工，拍马也赶不上！”
说完，纪瑞雪哼了一声，继续弯下腰捡东西。
许语嫣看完热闹，进屋关上门，将闹声隔绝在外。
东门菜市场开张第一天。
许语嫣一早就到了红旗大队拿菜。
她到红旗大队的时候，大队的人正忙的热火朝天。
许语嫣有两个摊位，如今的进菜量按千斤来算。
光靠杨胜和他相熟的那几户人家的菜，肯定是不够的。
因此，许语嫣到的时候，杨胜正在组织收大队那些人的菜。
他指着面前一堆菜，没好气道：“这堆菜是谁家的？我说了多少遍，要洗要洗，这全是泥，糊弄谁啊！”
被杨胜点名的那家人，赶忙扛着桶来洗菜。
赵映月也在忙活。
她正拿着一个小本，到处转悠，算每家人出了多少菜，要给多少钱。
杨胜正忙活呢，看到许语嫣来了。
他赶忙放下手里的活，朝许语嫣小跑过来：“小许你来了，咱们大队集体种的那些菜还没长出来。”
“所以我跟大队长合计，干脆就由大队出钱，从各家自留地里买菜给你。场面有点乱，你别介意啊。”
许语嫣先是朝杨胜道谢。
随后又道：“不过杨哥，以后我从你们大队拿菜的话，你挣得钱肯定没有之前多了。”
许语嫣怕杨胜失望，提前给杨胜打个预防针。
却没想到，杨胜挠了挠头，笑得一脸憨厚：“没事，大家一起干也挺好的，有钱一起挣嘛！”
“之前虽说挣钱多，但我总提心吊胆，就怕哪天被发现。现在这样，我反而心安心，觉得这钱挣的踏实！”
杨胜说完，余光看到有个社员为了给自家菜增重，正在悄悄往上面裹泥巴。
他“嘿”了一声，直接走过去喝止：“干啥呢老王，你当我们瞎啊！”
老王被逮到手一缩，干笑着将泥给刮下来。
杨胜收回眼神，又注意到人群处最不起眼的于江。
杨胜皱眉：“于江，你别耽搁时间。小许赶时间，大家都收拾菜呢，你在那磨蹭啥呢！”
于江被呵斥，面子挂不住。
他将手里的菜一扔，转头就要走。
其他社员看不下去：“小许同志不跟你计较，愿意收你的菜就不错了，你还在摆脸子给谁看！”
“对了杨胜，你之前说，一家人只收50斤菜。现在于江不干了，他家的那50斤，我家来出行吗？”
于江走到一半，听到这话，顿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黑着脸倒回来。
重新蹲下身，一边咳嗽一边继续收拾手里的菜，动作倒是比之前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