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术转头，笑意一滞，随即，眼神变得尖锐。
他举起酒杯，指着桌上餐具。
“王助理？这就是富海的招牌服务？上菜慢，盘子脏，龙腾不配被好好招待？”
他故意拖长尾音，语气刻薄。
几个龙腾高管立马点头附和，也不知真心还是拍马屁。
昭阳神色不变，含笑点头。
“富海疏忽，让各位见笑。”
他转向其他宾，致歉，“各位继续，抱歉打扰”。
老练的语气，礼貌的姿态，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点点头，事态没扩大。
昭阳这一手虚则抚全场，神色如故，但却已掌控了局面。
他回过头，正色看向方术，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却让人感觉如潮水环绕，不见其锋却无法拒绝。
“方总，请您移步侧厅。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个专属的空间来为您处理这次问题，也方便我们直接沟通。不知您意下如何？”
方术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似乎一时没料到昭阳竟直接将问题重心聚焦到他身上，还将解决之道如此干净利落地提出来。
他还想再嘲笑几句，却发现昭阳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但眼神却平静得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再说下去已是无谓的试探。
“呵，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吧。”
方术放下酒杯，冷笑一声，站起身朝侧厅走去。
高管们鱼贯而出，紧紧跟着方术进了侧厅，生怕落后一步。
宴会厅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喧嚣。
这间侧厅，布置得低调奢华，光线幽暗，更显静谧。
方术大马金刀地往椅背上一靠，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
“呵，富海还挺会来事儿，这地方，我喜欢！够安静，够气派，适合谈点‘私密’的事儿，你说是吧，王助理？”
昭阳没接话，只是坐得更直了些。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方术，目光最终落在茶几上的茶杯上。
“方总满意就好，这可是我们富海专为贵宾准备的，解决问题嘛，就得找个清净地儿，免得打扰了其他人，您说是吧？”
昭阳语气不疾不徐，让人感觉真诚，却又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方术听完，嗤笑一声，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摆出一副准备“谈判”的架势。
“王助理，嘴皮子功夫不错嘛！不过，事情能不能解决，可不是靠说的，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在这儿打官腔！”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裹挟着寒冰，直直地射向昭阳。
昭阳不为所动，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仿佛没听出方术话里的锋芒。
他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才抬眼看向方术，眼神平静无波。
“既然方总都把话挑明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他把茶杯放回桌上。
“富海，自然有责任让每位人都宾至如归，您的感受，对我们很重要，但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您尽管提，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方术一直盯着昭阳，看着这个年轻男人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越发不痛快。
他本想先发制人，给昭阳一个下马威，然后再借机和沈晚晴谈条件。
可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助理，看着文质彬彬，却像一块怎么也啃不动的硬骨头，让他无从下手！
这算什么？
软绵绵的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啊！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一下，一下，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昭阳并不着急，端起茶杯，细细品着茶。
“呵！”
方术突然冷笑一声。
“王助理，你，是不是搞错自己的身份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的！我听说，贵酒店，是沈总说了算，你一个助理，是不是应该识趣点，让她来跟我谈？”
昭阳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笑容，让人捉摸不透，却隐隐透着一股寒意。
“沈总，当然是最佳人选。”
他顿了顿，语调微微上扬。
“只是，我们沈总事务繁忙，不是什么人都能劳烦她亲自出马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方术心上。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冷哼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没资格？”
昭阳缓缓摇头，嘴角轻挑。
“资格？不在方总，也不在我。在于沈总。”
他停顿片刻，补充道：“不过依我看，我的职位和能力，处理您的问题，绰绰有余。”
方术脸色骤变。拳头握紧，恼怒显露。
“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助理，也配跟我平起平坐？”
昭阳笑容依旧，语气却冷冽如刀。
“方总，再高级的餐具，也得有人端；再好的地方，也得有人打理。这，是酒店对您的尊重。您能否换位思考，那是另一回事。”
方术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助理，嘴皮子溜，没用。光耍嘴皮子能解决问题？”
他嗤笑，身体前倾，挑衅意味十足。
“我听说，富海大单子都是沈总亲自谈，你一个小助理，能替她做主？”
昭阳眼皮微抬，依旧平静。
他调整坐姿，不露半点怒意。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语气比方术更冷，更从容。
“方总觉得，这事儿需要沈总亲自来？还是说，您觉得，您要谈的，只是个小问题，对我们酒店，不值一提？”
这话，像把利剑，刺中方术要害。
他脸上闪过几分窘迫，很快又恢复傲慢。
方术冷哼，“王助理，别装腔作势，套话当武器。”方术压低声音，威胁道：“别浪费时间，聪明点。龙腾集团，不是什么酒店都能巴结上的。沈总不出面，合作怕是没戏。”
昭阳静静听着，眼神依旧波澜不惊。
方术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没着力点。
“方总这是，在提醒我？”
昭阳终于开口，字里行间暗藏锋芒。
他似笑非笑，“龙腾真想合作，就该明白，沈总信任的，不是只会说的人，而是能做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