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惨白低下头，两手攥紧不知所措。
“徐总，对不起，我不会再...”
“我的意思是下班再来。”
徐凡淡淡补充了一句。
方语清猛地抬起头，心脏狂跳，面色红润如猴屁股。
这意思，就是接受她了。
那这就意味着...
不能想了，两腿已经发软。
咚咚！
徐凡敲敲桌子，说起正事。
“你家人怎么处理？”
“他们毕竟把我养大，从现在起，我和他们保持距离，再也不是一家人。”
方语清低头看脚，心情又跌落谷底。
那些家人已经从心里消失，现在她是个没有家的人。
爸妈居然这么对她，即使她无偿付出这么多年，也没换来真心对待。
如果自己再一厢情愿把他们当家人，就纯属于犯贱。
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
徐凡看到方语清这模样，微微摇头。
这就是心慈手软。
如果换了他，恐怕海里要多几个水泥桶。
“你知道我的性格，不喜欢留后患。”
“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绕他们一会。他们如果下次招惹我，你就当自己是孤儿院长大的吧。”
徐凡一点不担心方建国夫妇能整出什么大事情。
稍微有点动作，就能随手按下。
他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在方语清面前放下豪言，
只是这终究会是隐患。
他徐凡天生和丈人丈母娘不对付。
柳楚月爸妈，死了。
叶璃妈妈疯了，爸爸也没了精气神。
现在方语清爸妈，居然还活得好好的，总有些不对劲。
但是。
相比现在就解决，他倒更愿意先留着方建国两人。
因为女人是感性动物，指不定方语清会什么时候改主意。
万一哪天方建国夫妇忽然打感情牌，想从方语清这里捞好处。说不定会心慈手软，不计前嫌。
不如留着方建国那两人。
徐凡很有自信，这种混不吝肯定还会搞事情。
正好让方语清彻底死心。
让方语清彻底对家人死心，这才能一心一意投入工作，然后将所有感情都寄托在老板身上。
工作、生活分不开。
徐凡乐见其成。
玩弄人心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方语清默不作声，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恨爸妈，但又狠不下心，只能沉默应对。
“去换件衣服吧，你这衣服又脏又破。新买的衣服在你屋里，已经清洗烘干，可以直接穿。”
“好的。”
方语清用力抓着袖口，遮掩住上面的开线，声如蚊呐。
快走朝门口走去。
只听到身后传来徐凡清冷的声音。
“我喜欢黑丝。”
“嗯。”
微微应了声，方语清加快了脚步，逃一样离开这里。
推开宿舍大门。
公司单独给她配备了单人宿舍，一室一厅，足够居住。
卧室里。
新买的衣服早已经分门别类放好，因为清洗过一次，所以全都没有新衣服的刺鼻味道。
好体贴。
打开衣柜门。
里面都是她的旧衣服，只有寥寥几件，而且一眼就能看出破旧的感觉。
即使穿了十年的衣服，她都舍不得扔掉。
有些旧衣服，不起眼的地方还带着补丁。
有些地方有花朵刺绣，这都是她为了让补丁好看而缝上的。
当时怕人笑话，趁着同学睡着的时候才敢偷偷缝补。
因为钱都给了家里。
所以以前她很珍惜这些衣服。
但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
她决定都扔掉，算是和过去做一个告别。
现在想来，她真是平白遭受不少罪。
她抓着衣服，抱在怀里微微抽泣。
可怜自己、同情自己。
然后拿起袋子，将所有旧衣服装好。
在扔进垃圾桶前，她还有些舍不得，但想到过去受的苦，她一咬牙放手。
“从今天起，我方语清和过去告别了。”
扔掉这些东西，似乎真的让她和过去一刀两断。
步伐都轻快许多。
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和恶毒的爸妈告别，肩上卸下重担。
现在她准备拥抱未来。
再看着那些新衣服，全是名牌。
质地柔软、舒适，合身且材质优良。
这全是徐凡帮她选购的东西。
穿在身上，似乎变了个人。
腰板更加挺直、腰肢更加纤细，完全是一副社会精英、都市丽人的模样。
连带精神都变得振奋。
不用像以前一样，因为自卑装作带刺的怼人精。
也不用因为贫穷，只能穿上破旧衣服，遇到陌生人生怕被注意到。
原来挺直腰杆做人，是这种感觉。
还要感激徐凡，如果不是他，自己还被家人蒙在鼓里，还要继续为那个家付出一切。
回到办公楼，遇到公司同事。
全都投来恭敬的神色，就像是面对顶头上司。
那些相处较好的同事，态度也大变。
以往，别人因为她助理的身份，所以尊重她，但从来达不到恭敬的程度。
“方助理，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休息两天，公司有带薪休假。”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别累着自己。”
“别有心理负担，遇到不像话的爸妈不是你的错。”
“下次他们再来，我们同事一起骂她。”
公司副总李明宇专程在走廊等待，就为了搭上话。
暴风、飓风、台风，都比不上枕边风。
坐上他这个位置，溜须拍马是本能，见风使舵是条件反射。
看到方语清露出尴尬的微笑，李明宇立刻改了话题。
“工作不用操心，紧急的事务已经处理好。”
“徐总也交代过，这两天不扣工资，不会影响绩效。”
“这么体贴的老板，真是千载难逢，可要好好报答呀。”
方语清微微点头。
但却忽然心乱如麻。
怎么报答？
她倒是有个想法。
可自己真的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