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医院走廊里的灯光透过门缝,在病房内投下淡淡的光晕。
宋曼玲收拾好东西,拎起空了的保温桶,准备告辞。
“妹夫,你都在医院一天一夜了,要不晚上我留下来陪床,你回去休息一下?”夏花有些关切地提议。
她今天虽然也没怎么合眼,但觉得自己状态比顾清衍还是要好上一些。
顾清衍摇了摇头,声音略显沙哑:“不用,你回去吧。”
夏花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真的不用我留下来吗?你一个人能行吗?”
“可以。”顾清衍点头,语气坚定。
夏花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勉强,只好说:“那好吧,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换你。”
说完,她就和宋曼玲一起先回去了。
病房门轻轻关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目送着两人离开,夏梦实在有点撑不住了,就想闭上眼睛睡觉。
她感觉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几乎睁不开。
她本来就精力不济,这一天也给她累的不轻。
“我刚听你说火灾,是有什么事?”顾清衍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夏梦的有些混沌的脑子。
夏梦这才想起,这一天事情实在太多,她还没来及得把这个件事跟顾清衍说。
于是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这才强打起精神把整件事跟顾清衍说了下。
顾清衍面色越来越冷,像是淬着冰碴子。
“我怀疑这件事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就让大姐回去给邻居透露一点,群众的力量利用好是........”
夏梦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然后直接没声了。
顾清衍这才发现人已经闭上眼睛,歪着脑袋睡着了。
顾清衍俯身,小心翼翼地帮她掖好被角。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夏梦刚生产完,又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还是需要注意保暖。
夜里,夏梦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流了一身的汗,但牙齿却有些打颤。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几次孩子的哭声,但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意识模糊,身体轻飘飘的在梦里浮浮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夏梦终于从混沌中挣扎着醒来。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洒下几缕金色的光线。
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
她转头看向婴儿床,两个小家伙正并排躺在里面,睡得香甜。
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粉嫩的小脸蛋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视线再转,这才看到了靠在床边睡着的顾清衍。
他显然是累极了,身体微微前倾,头靠在床沿上,保持着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浓密的眉毛微微蹙起,眼下是一片明显的青黑色,原本干净整洁的下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胡茬。
夏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长出胡子的样子。
平日里,顾清衍总是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感觉,像是一座冰山,难以靠近。
但这会儿脸上的胡茬和眼底的疲惫,却让他多了几分烟火气,显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有男人味了。
夏梦不想打扰他,但又感觉他那么睡实在太难受,她刚伸手想把人拍醒。
结果还没碰到人,顾清衍却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眼神一片清明,没有一点刚睡醒时的迷茫。
“醒了?想上厕所吗?”见夏梦醒了,他关心的问。
“你那么睡着难受,躺下睡会吧。”夏梦往床边挪了挪,腾出一些空间,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上来。”
顾清衍看她清晨阳光下清透的脸,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他确实有点困,晚上每过一两个小时就要给两个孩子喂一次奶,再加上屋里没床,他基本上一夜没睡。
“嗯。”
他顺从地躺在了床上。
床很窄,两个人躺在一起有些拥挤。
夏梦侧着身子,想尽量给他让出多一点的空间,眼见着已经挪到了床边上。
“别掉下去了。”
顾清衍顺势伸出手臂,轻轻搂住夏梦的腰,把人往床中间带了带。
“你的手不疼啊?”夏梦见他侧着身体,用那只包着纱布的手圈住自己。
“不疼。”
他的身体靠过来,把头靠在夏梦的颈肩,鼻尖萦绕着她的味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清衍疲惫僵硬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我睡一会。”他的声音在夏梦耳边带着种喑哑。
“嗯,睡吧!”夏梦感受到他身体上的温度,怀抱挺暖,但贴着自己脖子的脸却凉丝丝的。
还有另一只没包起来的手也是凉的。
“夜里是不是有点凉?怎么也不加件衣服?”
夏梦拽过被子给他也盖上,手放在他脸上暖了暖。
青色的胡茬扎在掌心上痒痒的。
顾清衍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脸上动来动去,慢慢闭上眼睛。
疲惫瞬间席卷而来,他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夏梦被他抱着,没一会就感觉身体有点僵硬。
她扭头看两个孩子都睡得很熟,一点也没有要醒的样子,渐渐地,她也放松下来,困意再次袭来。
她闭上眼睛,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窗外的阳光细细碎碎的洒在床上。
两人依偎在医院狭小的病床上,呼吸交织,画面温馨而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夏花拎着早餐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幅画面。
小床上,顾清衍和夏梦相拥而眠,两个小家伙则在婴儿床上睡得香甜。
一家四口,两种不同的睡姿,却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
她愣了一下,随即放轻了脚步,生怕吵醒了他们。
她原本还担心顾清衍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特意早早地赶来。
不过现在看来,顾清衍把三个人照顾的都挺好的。
把早餐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她又拿起桌上奶瓶和暖水壶,暖水壶里果然已经没什么水了。
轻手轻脚的出去,夏花去医院的水房打了水,又把奶瓶清洗干净。
回来时路过夏花刚上楼,就见病房外的走廊上,一个小姑娘低头站着,脚边汤汤水水洒了一地,还有倒扣在地的饭盒。
一个男人正气呼呼的指着女孩骂,“你这丫头怎么走路的?这热汤洒了我一身,你家里人呢?怎么也得给我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