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
“喂。”宁南雪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还带着点鼻音。
“南雪，是我。”傅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我听说你和江廷琛……”
“有事吗，傅总？”宁南雪打断他，声音冷冰冰的。
傅沉顿了一下：“关于宁氏和傅氏合作的事，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谈谈。条件方面，都好商量。”
他想着，现在宁南雪没了江廷琛撑腰，应该好说话多了。
谁知道说话还是如此带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累了。”宁南雪的声音更低了，透着不耐烦，“不想谈这些。挂了。”
“嘟…嘟…嘟…”
傅沉听着忙音，拿着手机半天没动。
这宁南雪，怎么回事？她到底想干什么？
苏瑶端着咖啡，心情跟窗外的阳光一样好。楼下那出戏，效果比预想的还好。
苏瑶勾了勾唇，第一步，成了。
这话，苏瑶自己都不信。她巴不得江廷琛心里再也没宁南雪这个人。
第二天，苏瑶照常来看宁南雪。
就在这时候，宁南雪的私人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是张照片。
光线暗得很，角度也怪，模模糊糊能看见一个男人的侧影，正往一家看起来挺高级的私人会所里走。
那男人的身形，跟江廷琛有七八分像。照片底下还有一行字：“宁小姐，我偶然拍到的，江先生最近好像常去这儿，身边……似乎还有其他人。”
发件人是个匿名号码。
宁南雪的手一哆嗦，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毯上。
“雪儿，怎么了？”苏瑶装出副吃惊的样子问，眼睛里却藏着一抹得意。
这照片，自然是她“好心”的杰作。
地点也是她千挑万选，专挑那种鱼龙混杂、最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地方。她要的就是宁南雪方寸大乱，当场崩溃才好。
宁南雪身子一软，瘫在沙发上，脸色煞白。她手抖得不成样子，捡起手机，点开那张照片，泪水夺眶而出：“他……他怎么能……”
她捂住脸，泣不成声：“他说公司有急事，竟然是这样……”
苏瑶心底窃喜，面上却不露分毫，俯身抱住宁南雪，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雪儿，你别急，这事儿或许有误会？照片瞧着也不太真切，会不会是看错了人……”
“错不了。就是他，这件衣服，他前两天才穿过……”宁南雪抽噎着，声音破碎，“他骗我，他一直都在骗我！他说爱我……都是骗人的！”
宁南雪这副肝肠寸断的模样，苏瑶看在眼里，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看来，宁南雪是信了。
“雪儿，你先别哭，听我说。”苏瑶轻拍她的背，眼珠一转，“男人啊，有时候是会犯糊涂，容易被外面的新鲜劲儿勾了魂。但他心里若还有你，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你现在千万别去质问他，万一弄巧成拙，把他往外推怎么办？”
宁南雪泪眼婆娑地抬头，六神无主地望着苏瑶：“那我……我该怎么办？”
“你先定定神，好好歇会儿。”苏瑶替她拭去泪水，“廷琛那边，我帮你打探打探。我在华云也认识几个人，兴许能问到些情况。别担心，有我呢。”
“苏瑶，”宁南雪哽咽着，紧紧抓住苏瑶的手，“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肯帮我了。”
苏瑶得意洋洋地离开宁氏。
一坐进车里，便掏出小镜子仔细补妆，镜中的容颜顾盼生辉。
她随即拨通了江廷琛秘书的电话。她记得那位秘书，一个看着挺精明的年轻人。
“周秘书？我是苏瑶。”苏瑶的声音带着几分熟稔的热络。
电话那头的周秘书，声音礼貌却疏离：“苏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他对这位苏小姐可没什么好感，她那点想亲近江总的心思，公司上下谁不清楚？
“是这么回事，我刚从雪儿那儿过来，她心情很差，跟廷琛怕是生了大气。”苏瑶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廷琛近来是不是工作担子重？或者……遇上什么烦心事了？雪儿哭得厉害，说廷琛对她有些看法。我做朋友的，总想帮着劝劝。周秘书，你能不能透露些廷琛近期的安排，或者他情绪不佳的缘由？我也好找个时机，帮他们调解一下。”
周秘书握着电话，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江总和宁小姐之间的事情，他作为秘书，怎好多言。
况且江总早有吩咐，他与宁小姐的私事，不必向苏瑶透露分毫。
“苏小姐，江总的私事我并不了解。至于工作，江总一切如常。”周秘书的回答滴水不漏，“江总和宁小姐之间的问题，还是由他们自行沟通为好。他们会处理好的。”
苏瑶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下不悦，面上却维持着套：“这样啊，那麻烦周秘书了。廷琛若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还请转告他。”
“好的，苏小姐。”周秘书挂断电话，随即向江廷琛汇报了苏瑶来电的始末。
同一时间，城里另一家高级餐厅的包厢里，傅沉正跟一个合作方吃饭。
他中途起身去洗手间，路过大堂吧台的时候，眼角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瑶。她正对着电话笑得花枝招展，那神态，跟他面前那个谈合作时冷静自持的苏瑶，简直判若两人。
而她对面，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傅沉认得，那是江廷琛的秘书，姓周。
傅沉的脚步顿了顿，眼神也跟着凉了下去。
苏瑶和江廷琛的秘书？他们什么时候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苏瑶跟他合作，说是要拆散江廷琛和宁南雪，好让她自己取而代之。
可现在，她又私底下跟江廷琛的人勾勾搭搭。
傅沉可不傻，苏瑶这种女人……他心里琢磨开了。
夜色如墨，慈善晚宴上人影晃动。江廷琛一身熨帖的深色西服，正和一位香槟色礼服的女士低声交谈，时不时举杯示意。
那女士是华云集团近来一个大项目的合作方，林婉仪，年轻有为，看着就不好惹。